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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老头胡子一翘,十分得意,“听说是在衙门里做事,好大的气派,不知怎的看上了我的五小子,说他伶俐,给他介绍了在衙门里杂役的活儿,事不多,钱不少,真真是好人!”
阿六端了饭甑过来,憨厚的笑,“客人们多用些饭……其实最近村子里大家都发了点小财,也说不得谁赚得多。”
“你懂什么!”老头眼一瞪,“他们那里是住的短客,不过几天就走,虽然银子不少,也就一时罢了,哪抵得你五叔在衙门做事,细水长流,又体面又风光!”
阿六笑笑,不和老头子辩驳,秦长歌却笑道:“村子里住了外客?我们兄弟刚才却没看见呢。”
“别说你们,我老头子也没见过几次,神神秘秘的,”老头狠狠的抽一口烟,惬意的眯了眼道:“男男女女,都掩着脸,走路飘飘忽忽的,也不说话,看人的眼光,直发毛!”
“阿公你别吓坏了客人,”阿六突然接话,“也不是个个这样的,我上次汲水,见到村西刘二婶子家住的那对女客,其中一个好像有病,那天风chuī开了她的面纱……”
他突然住了口,黝黑的脸上泛起一阵微红,搓着手低下头去。
秦长歌和萧玦对望一眼,目光中同时闪过一个名字。
“蕴华!”
神秘行踪,步态特异,有病(受伤?)而美貌的女子……怎么听怎么都像彩蛊教中人。
最近一直在追捕她们,不想她们躲到这里来了。
扒了一口饭,秦长歌继续漫不经心的问:“村里这么多人,除了阿公家里,家家都住了很多客,看来是笔不小的收入呢。”
那句故意的“除了阿公家里”,立时刺激了老头虚荣好胜的神经,他一拍大腿,嘿声道:“哪里有呢!左不过村西村东各住了十家,每家一两人罢了,哪有那许多!”
二十家,每家一两人,大约三四十人。
两人再次对望一眼,目光中微有忧色。
搁下筷子,秦长歌笑道:“阿公啊,您是智人,那些人住几天就走,哪有在衙门里做事来得长长久久呢……夜了,咱们兄弟赶了一天路,劳烦您安排个糙堆有得歇下就好。”
“哪能这么怠慢客人呢,不被人笑我老头子不懂礼数?”施家阿公笑得眼睛都眯起来,“阿六,给两位客人安排一下。”
又去看萧玦,捋胡子笑道:“小哥,你这兄长,倒是话少得紧。”
“他啊,”秦长歌悄悄对老头俯首,指了指自己脑袋,“他小时候撞坏了脑子,没见过世面,您见笑了。”
“哦——”
萧玦又好气又好笑的捏了捏秦长歌掌心,本想警告她一下,不想触手温软滑腻,自己心中先一dàng,想说什么,倒忘记了。
跟着阿六出来,那少年本想带他们去睡自己的小房,秦长歌拦了,指了指院中柴房,笑道:“这里便好,不劳小哥了。”
她语气坚持,那少年看了眼,想想自己的小chuáng也不够两个男人挤的,便默默的在柴房里堆了好大的一蓬糙,铺得整整齐齐,在小而安静的空间里,散发着阳光和糙木本身的清香。
阿六出门去了,秦长歌往糙铺上一坐,仰头笑道:“暌违已久啊,你要不要也体验下?”
萧玦一笑,在她身边坐下,糙温暖润滑,一坐下便深深陷入进去,两人身子紧紧挤靠在一起,极其亲昵的姿势。
但是此时已经不是亲昵的时辰了。
月光从板壁上一扇小窗上she进来,小小的孤单村落寂然无声,远处荒山上孤láng在啸月,啸声苍凉悠远,不惊浮尘,风声在这一刻的寂静里分外猛烈,一声紧似一声,宛如即将开战前的战鼓。
板壁下月色勾勒出的一方雪白的地面上,倒映着头靠头的两个身影,靠近……渐渐靠近……一阵之后……再缓缓分开。
其实只是两个人压低声线,在紧张jiāo谈而已。
“三四十人,咱们绝对不能动手。”
“那么现在赶紧离开?”
“不能——村里来了陌生人,他们一定有所注意,咱们应该已经被盯上,如果这时候走,咱两人对四十个彩蛊教jīng华人物,其中可能还有半面qiáng人,那是死路一条。”
“……长歌,万一出事,你记得自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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