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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近黎明时分了。
……
美人泪
令所有人出乎意料的是,凉州忽然来了人。
姚崇迎见,竟是王守信。
这时王守信已锋芒毕露,俨然一副王者气派,气势竟不输李覃孟获等任何一人。
他是领着上万强军来的。
姚崇将其请上座,然王守信却谦让不去,只是沉声笑道:“我已兵投随侯,姚将军是随侯亲认的大哥,论理,该是姚将军上座。何况这一年来,多亏姚将军内外周旋支撑,不离不弃,这等高情厚义,王某深敬之。”
两人谦让多时,还是段灼上前将姚崇推去上座入席,才算了结。三人各自饮了烈酒,方面对面话谈。
姚崇颇为错愕,问起道:“我听闻,兄曾一人战千军万马,与那温达对阵,而后隐姓埋名,去了凉州,不知这期间,是有怎么个机缘?”
王守信笑了笑,不以为意道:“也没甚机缘可谈,只是当日护不住想保护的人,才知兵权名利虽空,却也是乱世中不可或缺的,便打定主意谋一番事业,我观凉州离中原较远,人马强壮,又无强硬大人在中,便择定这里为根据,发展起来,只待今日天下大局既定,助随侯一臂之力,也是为了……有能力保护女君。”
“至于那功名利禄,江山权势,我早已心死看开,不求它的。”
姚崇和段灼心下都明了,暗叹这王守信之忠诚慷慨,三人又互敬了一满杯。段灼急问:“只是不知,兄与我家主公是如何一见如故的?主公他在凉州,到底是怎般个境况?”
“将军莫急,”王守信安抚一笑,知他们一年未见,忧心忡忡,便不拖沓,好言相告,“随侯在凉,投奔的那人正巧是我旧年相识,那日在翠微楼相聚,彼此讶异,一经探问,才知还有其他奇缘,自此便亲厚起来。”
“至于随侯境况,二位也不必担忧,我今日实是带着好消息来助荆州的。”王守信弯了弯眼。
姚崇二人关心则急,忙认真听道:“君侯不日将归。”
段灼“哎呀”一声,拍案大喜:“好哇!”
“兄快快说明了,让我二人好安心吶。”姚崇追问。
王守信道:“凉州有个名士,叫风采莲,若论肺腑细病,不及欧阳,但若是筋骨精神,可与欧阳一比,故欧阳虽言不治,他却能治,这也是我们意想不到之喜,当日在翠微楼容风采莲看了,说是最少一年痊愈。”
他笑了笑,补充道:“君侯身体强悍,竟不用一年,为今便好了九成,只是走动仍有微异,还需往后慢慢将养。我先行回援,君侯随后赶来。”
“这就很好。”姚崇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
见事已定,穆廷年几人也匆匆来赴,入帐坐定,姚崇便将李覃当初为何出走,以及这中间因由,都详述明白了。
段灼忙道:“容我命人去告诉了女君。”
在座诸人,唯有穆氏父子喜忧参半,本该庆祝的喜事,他们却很难高兴起来,惊惊这样被蒙在鼓里,没有人被这般戏耍,还能坦然,他们不着恼,已是好脾气。
姚崇似有所觉,接连几次恭敬把盏与穆氏父子。
穆廷年坐了没多久,尚顾全大局,便没撕破脸,压着气好言退出。穆尧随后而出。
到了帐外,穆尧迟疑道:“阿父,你怎么想?”
穆廷年自嘲般地笑了:“怪为父无能,李覃何时把咱们一家人当做心腹姻亲来看?也不过是玩弄于鼓掌,然怨不得旁人,当初来助荆州的,是咱们,没人强着咱们来。故为父虽觉凉薄孤苦,但也没甚其他可想,只是替惊惊心寒。”
“那李覃,这么对待你妹妹,我虽知两家有姻亲,却觉自己这岳丈,咱们穆家,远不及他李覃帐下将重要,说来说去,咱们只是外人。因此他是怎般看待惊惊的,我心知肚明。”
穆尧方才在席,因这姻亲不如义,造受期瞒不信任,亦觉羞辱,便冷笑道:“果真于他随侯来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大事面前,他自有他的一番道理,何时将咱们看在眼中?”
穆廷年沉吟未答,半晌,负手说道:“走吧,去瞧瞧你妹妹。”
……
后来,姚崇等率军强攻冀州屯营,有了王守信,更是如虎添翼,杀败敌军气焰,孟获等望风欲逃,退守豫州边界,再回冀。
不想半路竟逢久别“故友”,李覃已归,在此率军等候,截断了孟获退路,两军交战,孟获因前有交锋,兵残不敌,节节败退,领着仅剩一千余人的人马,逃奔回了冀州。
天下哗然,得知李覃归来,各路诸侯人心惶惶,正值夜间入眠,也可能因在李覃回荆前的宏图规划内,占据地方被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并。
又因一路兵过,军令严明,不伤百姓春稼,不掠民财,为民除害,杀退强盗恶霸,驱赶骄奢淫逸的贪雄,广揽民心,四海呼声极高。
远在洛阳的天子闻李覃大势,无奈与同样为贼臣的裴度商议,以求他遏制,再不济出谋划策也是可以的。哪里知裴度道:“依臣之见,李覃顺应天时,道格区宇,陛下也应遵循天意。”
天子震惊:“你真是这样想?”
裴度望去荆州方向,一笑:“臣此一生,只为一人。”
何况,他根本无法抵挡李覃,若要挟天子让天下一呼百应,也要有望势过李覃才可。今下李覃称帝,已是不可逆转。
不过几日,李覃到洛阳。
大梁天子禅位,李覃谦让不受,天子再三邀请,众臣加劝,故李覃于春二月在郊设祭坛,顺天应命,登基大位,国号为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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