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花开得刚好。
胡母打开窗子,月亮升起,月光洒进屋子中。
她低头看了下手表,6月30日,晚上十一点,还有一个小时就是七月一号。
兄妹两个在房间中窃窃私语,压低了音量,生怕让妈妈听到。
胡母换了一身素雅的衣服,在房间中烧了一把鼠尾草,茶几上摆放着四样水果,两边是蜡烛,中间是一尊月神的塑像。
报时鸟布谷布谷地叫着。
过了一会儿,兄妹两个从房间中走出来。
胡母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胡杨林和胡菲儿,一右一左,跪在母亲后面。
“月神在上,请保佑我们一家平平安安”,胡母念道。“信女一生行善积德,望月神保佑我一双儿女平安,如果发生不测,我愿意用我的性命来换取他们的”
“妈,你不要发这样的誓,不吉利”,胡杨林说道。
“是呀,我们一家子会永远在一起的,妈,你不要想太多了”,胡菲儿说道。
胡杨林站了起来,拒绝磕头。胡母示意他不要耍性子,赶紧跪下,不得对月神无理。胡杨林交叉双手,执拗地转过头,望向窗子外面。
胡母劝不动儿子,便由着他去了,女儿倒是很贴心,虽然心中也是不愿意,但还是跟着一起磕头,连磕了三下。
楼下对面的中药铺子,还亮着光。铺子里只有一个客人,先前那个唯一的年轻人。胡杨林看不到他的正脸,他穿了一件长袖衬衫,衬衫下摆塞进了裤子中,裤子黑色,身高大约1.75左右,也许由于灯光的问题,他的头发微微泛白,类似亚麻色。
年轻人接过铺子老板手里的药,低头答谢,而后转身准备离开,转过来的一刻,胡杨林瞧见了他的正脸,和白天比,有些不一样,一张二十岁左右的脸,仔细一看,却又感觉很沧桑,再看,又觉得十分青葱阳光。
“砰,砰,砰”
有人在敲门。力度不大。只敲了三小。
快到凌晨,这个时间点,谁会大半夜地敲别人家的门。
胡杨林幻化成妖态,瞳孔黄色,尖尖的牙齿露出。
胡母让他不要轻举乱动,应该是她的病人到了。
一开门,一个中年男人,穿了一身黑衣服,面容和善,笑容亲切。
“果然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你居然来北由城了”,男人说道。
“快进来,别站在门口了”,胡母把病人迎进屋子中。
鼠尾草的气味还没有消散,茶几上的蜡烛燃半。
“你的祈祷,应该已经送达神明”,男人开口道,“水果被享用过了”
胡母一听,激动地握住男人的手。
“真的么,那太好了”,胡母说道,“听到没有,妈就说,只要虔诚善良,一定会感动神明的”
这个中年男人,名叫王祖昌,七十年前,遭受梦魇侵扰,亏得胡母救助,才捡回一条性命,那个时候,他身无分文,只有一个祖传的报时鸟挂钟,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把报时鸟给了胡母。
“七十年不见,你的状态和当年差不多,身体怎么样,还受到梦魇骚扰吗?”,胡母询问道。
“劳烦挂念,从那以后,我的病基本痊愈,至今没有做过噩梦”,王祖昌说道,“拖你的福,日子还算过得去。几天前,我开车路过,见到你带着两个孩子搬到这里,当时不敢认,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怎么会想着来到这个没落的小城?”
“哎,也是没办法”,胡母叹气道,“你也知道,我们是异族,样貌几十年不变,长久待在一个地方,容易引起怀疑,前几年,碰到一个猎魔者,要不是我发现的早,现在恐怕就不能坐在这里和你说话了”
“这里也有猎魔者”,王祖昌淡定地说道,“不过不用担心,有我在,他们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此话怎讲?”,胡母询问道。
“今时不同往日,活了快两百年,也算积累下点家产和人脉”,王祖昌道,“别看这是个小城,鱼龙混杂。七十年里,走出过几十个猎魔者,基本上三年一个。我建立了一所学校,这些成为猎魔者的人,基本上都是我的学生。他们大都出生贫苦,靠着学校的奖学金完成学业,毕业后知恩图报,他们知晓我的身份,没有迫害我,还许诺,如果有猎魔者找麻烦,就报他们的名号”
“该不会是第五高级中学吧?”,胡母问道。“他们两个明天正准备入学”
“那真是太巧了,看来,你们真是来对地方了”,王祖昌说,“我给你们三个牌子,戴在身上,万一真的碰到猎魔者,基本上不会有麻烦”
王祖昌说完,递给胡母三个黑绳木质吊坠,吊坠上刻着猎魔者的标志,一把弯月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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