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柚不想触他霉头,打算直接走,却被南何平瞥见叫住了,“柚子。”
南柚脚步顿住,回头望他。
南何平抹了把脸,眼神很空,“爸爸是不是很差劲?”
南柚有点怔,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今天牧之说……他可以帮我。”南何平笑意苦涩,他这么大年纪了,他心底在想,你算老几,轮得到你来说我,但实际上他一个字也没说。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得罪秦牧之。
秦牧之想得太简单了,南家的公司从几年前就出现盈亏,那时候他确实从秦家借到钱了,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后面的项目一个比一个拉垮。
到今天,他已经没脸再和秦家借钱,所以只能打这门亲事的主意,北城这地方,谁不给秦家几分面子,他不是要和亲家借钱,而是要借亲家的势。
南柚脚步轻轻挪了下,但还是没有走到南何平那边去,她有些迟疑,问:“那不是很好吗?说不定他能帮到你。”
南何平摇头叹息,“他手里没有实际的钱和权,那是上亿的融资啊……我要借的是他的身份,不是爸爸想逼你,是我想不出别的办法,但凡我能想到,也不至于今天像个窝囊废一样,听他这么个公子哥儿说教。”
此时的南何平不再咄咄逼人,反而透露出几分脆弱。
南柚心口一抽一抽的,有些难受。
“爸……”她闷声问:“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吗?”
南何平又抹了把脸,好像很惭愧,“没有,再搞不到钱,到时候公司就会破产,这房子也会被银行收走,我们就什么一无所有了,我年龄大了,我真的受不了这个……”
偌大的客厅非常安静,落针可闻。
南柚的心就在这样的沉默中,一点一点下坠。
要怎么办?她脑中混乱地想着,南何平如果骂她打她,她都能对付,但他这样,她就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就算他再恶劣,她也是靠着他才过了衣食无忧的二十多年。
良久,南何平问:“你要出去吗?”
“嗯……”南柚撒了谎,“我去找杨雪。”
南何平说:“去吧,别玩太晚。”
这场对话意外的心平气和,但却又充满绝望和消沉的气息。
南柚出门后,打车去了酒店,路上越想越迷茫。
出国念书的路被堵死,原本她计划找工作,离开家里,可现在,她真的能放下父母不管不顾地离开吗?生养之恩,真的能彻底抛开吗?
上楼来到熟悉的套房门前,她敲门,没人应。
秦无隅还没回来,她忘了要提前给他打个电话。
她拿出手机,找到他的微信头像,可看了半天,又将手机塞回了包里。
等到他回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秦无隅从电梯出来,拐过弯,走了几步,就顿住脚步。
套房门外,南柚很不讲究地蹲在地上,身体缩成了一团,手里还抱着个纸袋。
“南柚?”
听见他的声音,她扭头看过来。
眼神茫然又无助,像迷路的小孩,她仓皇起身。
因为蹲太久,头重脚轻,腿也麻得厉害,她身子一晃。
秦无隅大步上前,单手揽住她纤细腰肢,将人稳稳扶住,低声道:“小心。”
南柚又闻到了那种木质香。
曾经,这味道冷冽、淡漠,可现在,这是让她安心的味道。
她鼻尖一酸,委屈天翻地覆,低着头就势拱进男人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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