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学这样的剑,也一定能用得不输给任何人,但在这时,在辛巳年腊月的神京城,他要的是另一条道路。
而且一定得是从面前这苍渺之天中破出来!
裴液定了一会儿,他这时有些体会到方继道压力深重的忧思了。
然后他忽然回过头,见朱问不知何时已立在院边,其人手里握着书,立得很靠角落,面容端肃,似并不想打扰到他。
「……朱先生。」裴液连忙下意识将剑藏在背后,颇有种出轨被捉般的尴尬,「我……见院里没人,随便练练剑……上午读的书温习过了。」
朱问点点头,语气很寻常:「我想起来,你要学《四气玉烛剑》是不是?」
「啊……对,托许馆主向闾鼎哲子问过,说要过些考核,再看传不传授。」
「你剑上赋性确实很难得,但一力求剑,真气似乎也没太落下,是经脉树有异吗?」
裴液惊讶,愣了一会儿,还是如实道:「我丹田脉树称为《禀禄》,也叫『丹田种仙』,能吸收灵玄自行生长——灵玄就是……」
朱问点点头,倒是教诲的语气了:「仙权是神物,但所来未明,你倚仗之时也需谨慎。」
「……哦。」
朱问抬手轻咳了两声,示意楼上道:「走吧,今日有些晚了,但亦可补半个时辰。」
依然是二层小楼的临风台上,一切陈设确实未变,只昨夜这位哲子似乎把那罐乾花收回了屋中,未令它受霜冷残损,此时又捧了出来,稳当地放在桌角,拿帕子擦了擦罐子,以拂尘扫了扫茎秆的灰。
这动作很寻常,朱问就此来到案前,与少年相对而坐,朱问依然展开了那本进度刚刚过半的医书,裴液则仍读仪礼,今夜就这样过去。
……
而在天理院之外,神京城酝酿的风浪已如海上黑云。
二天之论依然杳无音信,很多人已在传言天理院其实无法完成论证,道理自然也很简单——已经蹉跎了十年,难道今日说成便能成吗?
即便那些坚信的声音心中也难免忐忑,盖因从来没有任何能安定人心的只言片语流出,天理院的墙沉默得与那些松柏一样。
如今舆论汹汹丶人心惶惶,若真可证实,稍微透些风声出来不行吗?
然而就是什麽都没有,千万士子的翘首以盼似乎触动不了那位朱哲子的默口铁心,实际上士林本来早就对这个名字缺乏信任,许多人斥之为反覆小人。
而在二天论沉寂的时候,统治了大唐几百年的「昊天传意」却一直在露出獠牙。
在国报,在朝堂,在国子监,一篇篇的文章铁一般砸下,这次世家不需要去粉饰什麽,历史丶天文丶运势……到处是触手可及的证据,需要证明那虚无的「性命之天」确实存在的是二天论的支持者,他们才需要挑战一个已屹立了几百年的体系。
而真正在士人们心头重重一击的是,号持大唐道统的天理院不止有朱问一人在推进自己的求索。
南修与卢春水潜心二十年的《天易》,于今日宣布撰成了。
这是大唐真正试图立于人间之上的东西,犹如剑之于云琅。
那位传说中的四殿下生于麟目注视之下,长于两位哲子的亲手教导之中,身具麟血,天心知命,从诞世的那一天起,就被称为上天赐予大唐的孩子。
天理院寄心于其身,天马行空地以《易》付之,而随着这位四殿下真的成为千年来第一个修得《易》之人,可能梦幻般代表着「天——麟——《易》」观世路径的建构完成。
它当然足以证明「昊天传意」的稳如磐石,亦代表大唐利矛更锋锐了一分。
亦代表着……当二天论尚在艰难孵化之时,它的对手已经穿起了神甲。
这正是此时无数人更加担忧的东西——即便天理院艰难完成了《二天论》的论证,它又有多少勉强和漏洞呢?
它又真的能在《天易》面前站稳脚步吗?
但这忐忑的担忧持续不了多久了,消息最先从礼部传出,然后吏部通知了每一个有入朝之资的京官,是朱问哲子朝见了圣人,说三日后极寒,神京池塘皆冻,《二天》可见结果,大朝议便在那日举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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