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件事我几乎从来闭口不提,在我深深的记忆里,我没有母亲只有一个父亲,那是年与江。我拒绝承认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虽然我任何人都清楚,我这种愚昧的做法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但是我喜欢自欺欺人,因为一想到童年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观赏自己的父母把对方当作仇敌一样恨之入骨、无论何时何地因何原因都可以大吵大闹起来的那些镜头,我习惯性地闭眼自己催眠自己:老娘跟猴哥一样,是石头生的!<p>
尽管那些不愉快的黑色记忆在我逐渐成长的岁月里早已经成了支离破碎的片段,但每每想起来,依然如噩梦般遏制着我的喉咙,让我难以呼吸。<p>
但是我15岁以后,在我养父年与江同志的谆谆教导以及各种威逼利诱下,我每年都会去监狱探望老宋一次。不过每次见到老宋之后,老年都会主动离开,把时间和空间单独留给我和我亲爹。<p>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去看望老宋。因为每次在老年离开探视房之后,我都会把提前打好的腹稿跟背诵唐诗般地对老宋一吐为快。内容包括我这一年来有多少次跟大人们顶嘴吵架,多少次赌气离家出走,多少次在家打砸发泄,以及多少次动手打老师同学......<p>
每当看到老宋那张跟我长得如出一辙的脸慢慢爬越来越多的惊愕和痛惜无奈时,我会感觉到内心里被一种叫满足和得意的东西填充得满满的,有一种成功报复之后的快.感!<p>
怎么着啊亲爹?<p>
虎父无犬女,更何况你和我亲娘一只虎一条狼,一个一个彪悍,一个一个厉害,您女儿我还算不丢你们的老脸吧?<p>
今天我没跟老年一起来,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我急需在老宋面前倾诉汇报,或者说,炫耀得瑟!<p>
在狱警的押解下,老宋穿着狱服、戴着手铐向探视区的玻璃墙走过来。抬眸看到我一瞬间,他有点意外,但很快意外变成惊喜,弯弯嘴角走过来,坐在我对面,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电话。<p>
老宋老了,一根根白头发在他又短又稀疏的头发里耀武扬威地矗立着,给他越来越消瘦的脸更添一层老态。尽管他的眼睛还算得炯炯有神,但那明显已经耷拉下来的眼角、愈发黯淡的肤色,无不轻而易举地透漏了同一个讯息:他在这里似乎过得越来越不好。<p>
不用掐指我也能很容易算出他的年纪,因为他是本命年那年生的我,我整整大24岁,属猴。今年44周岁,可是近十年的监狱生涯让他早已经老态毕露,看起来像奔六的人。<p>
想到这里,我还是很不争气地有点心酸。虽然我每次来这里的目的都是为了想方设法地气他,但他似乎每次都不着我的道,一遍遍地问我过得好不好,一句句重复着那句让我听了会觉得格外讽刺的话:霏霏啊,没有了爹妈疼爱,自己一定要爱自己啊!<p>
记得我15岁第一次来探望他,他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直接笑了:“宋磊,你这话说的,好像以前我有爹妈的时候,是个集爹妈的千般宠万般爱于一身的公主似的!”<p>
但是现在我已经不会跟他顶嘴了,因为我长大了,懂事了,觉得跟一个没有人身自由又几乎失去了所有权利的人争论毫无意义,更何况从基因角度讲,没他没我!<p>
我得给他面子!<p>
我刚把电话放在耳边,听到了老宋急迫带着明显喜悦的声音:“霏霏,怎么刚过完年来看爸爸了?过年过得好不好?年前我听你年叔叔说你去了温哥华小姨那,玩得开心不?”<p>
我讨厌他每次跟个机关枪似的一连串问我好多问题,但是我也说过我长大了,懂事了,会给他面子。所以,我冲他很乖巧地笑了笑:“我好的不得了,你放心吧!”<p>
玻璃对面的老宋脸泛起一丝欣慰,一个劲地点头:“那好!那好!”<p>
“老宋,我又做坏事了!”探视时间有限,而我知道今天的话题很多,所以直接开门见山了。<p>
“呵呵,是吗?说给老爸听听!”老宋早已经习惯我跟他的谈话模式,笑呵呵地看着我。<p>
隔着厚厚的玻璃,我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了浓浓的宠爱,尽管我十分厌倦这种如施舍同情般的眼神!因为我不需要!一点都不需要,更不稀罕!<p>
“我把张齐远给黑了!他向我求婚,但是我年龄不够结婚,决定先订婚。但是到了订婚宴,我跑了。不仅跑了,还给他留下了一份大礼,让他丢人又丢官。”我把跑路去加拿大之前的事言简意赅地告诉了他。<p>
“我听你年叔叔说了,这都是春节前的事了。”老宋并不是很意外,皱了皱眉,关切地问我:“女儿,能不能跟老爸说说原因?你之前亲口告诉我你很爱他,要不择手段得到他,怎么突然又唱这出?”<p>
“因为我不爱他了!这理由够充分不?”我挑着眉轻描淡写地说。<p>
“呵呵,充分,充分!”老宋特谄媚地点头附和我。<p>
看到他脸明明是惊讶却非要挤出一个赞许的干笑,我有一种撂下电话起身掉头走人的冲动。<p>
呵呵,呵呵,呵呵你妹啊老宋!你想骂我想批评我想讽刺挖苦我都行,你能不能每次不要这样狗腿地呵呵笑啊!你不知道你笑得很勉强很难看吗?<p>
我忍住了走掉的冲动,因为我还没说完。<p>
走出这里,没人愿意听我啰嗦,我也不屑跟除了老宋之外的任何人说心里话。<p>
这倒不是因为老宋是我老子,而是我相信这监狱里的铜墙铁壁绝对可以让老宋帮我保守秘密,任何秘密!<p>
“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男的,叫项明,在这次打击张齐远的活动,他帮了我很大的忙。”我继续对老宋说。<p>
“我觉得很累,不想再爱了......”<p>
“我好像给年叔叔制造了越来越多的麻烦,但是他以后有了爱的人,我好像不是很好意思再缠着他了......”<p>
“老宋,跟你说句正经的,我想改邪归正了......因为我怕我有报应......我这次见到小姨,感觉她过得并不好,独自一个人带着生病的儿子,日子过得很是艰辛......我怕如果我继续跟她一样不顾一切地只管追求自己想要的,终有一天会跟她一样过得凄苦......”<p>
“老宋,我是不是坏得无可救药了?”<p>
“......”<p>
老宋保持着一个敬业的倾听者一贯应具备的聆听姿势,很多时候只是点点头,话也不多,只是听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p>
直到我彻底闭嘴,老宋才挺直了背,做出一副要跟我“好好谈一谈”的架势,他不张嘴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我不喜欢听老生常谈的东西,更不需要他的安慰。<p>
“老宋,我该走了,还有事,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因为我真的打算做个好女孩了!”在老宋开口之前,我抬腕看了看表,站起来利索地说完,挂电话,对他摆了摆手,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探视区。<p>
走出监狱,我甩了甩自己腰间的斜挎包包,大口吐出一口气,双手在嘴边做成了一个喇叭状,仰头对着初春湛蓝湛蓝的天空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句:“江雨霏,做个好女孩,你可以的!”<p>
然后我看见,栖息在监狱高墙的一群鸽子被我的声音惊得逃命似地“扑棱扑棱”翅膀纷纷飞走了,空有几颗鸽子羽毛仓惶地打着旋儿慢慢飘零下来。<p>
我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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