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母在楚馆中等了一日,左右不见孙儿回来,心中焦急万分。她几次想要让儿媳出去打探打探,可一想到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是楚国遗孀,出门在外免不了招人白眼。万一再碰上些地痞流氓、登徒浪子,只怕有损家门清誉。
于是,她拄着拐杖在厅堂之中走来走去,始终不能心安。
楚夫人一早不见了侄子、月儿,心里也是坐立不定。她虽然深知侄儿脾性,绝不会无端端的把月儿卖给别人为奴。可自己这个侄子孝心极重,如今太子洗马淳于越上门点名讨要月儿,若是违逆了他的意思,那每月的供给月食,肯定是不会再有了。
虽然那点钱也不多,可如果断了供给,老祖母只怕要被活活饿死了。
侄儿就算是于心不忍,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二人挨饿受苦?
想来想去,楚夫人总是觉得不妥。今日已到了月末,正是去典属司求取月钱的日子,眼下南雄和月儿全都不见,会不会是他偷偷带了月儿出去,把他送到了太子洗马府中,来换取那每月二十枚的半两钱?
楚夫人咬着牙重重的唉了一声,见老祖母在堂,尚未进食,就快步走到厨下,想给她煮一碗粟米羹出来。可打开米缸这才发现,缸里连一粒米都没有。
想想当年在楚宫之中,自己是何等的豪气奢侈。但凡送上来的膳食,稍有一点不满意,就看也不看,全都倒了喂狗。而如今一家四口,竟然连一口饭都吃不上,两相比较,如何不叫人心痛?
楚夫人眼圈微微泛红,听到老祖母在唤自己,就急忙擦了擦眼泪,走到堂前说道:“母亲,您刚刚叫我?”
老祖母用拐杖在地上轻轻一敲,满脸皱纹的道:“南雄还不回来,这孩子不会把月儿给卖了吧?”
楚夫人低头苦笑道:“母亲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若说是家里人受了欺辱,他是万万不能就此罢休的。可是,南雄终究是个有孝心的,倘若念起母亲无衣无食,只怕还真会一时糊涂,做出傻事来。”
老祖母听罢,愁眉凝的更加厉害了。她左思右想,觉得不能就这么任由孙儿胡来,拄起拐杖走出厅堂,一边摇头一边说道:“若没了月儿,南雄只怕这辈子连个伴儿都没了。等你我百年之后,谁来陪他说话解闷?谁来给咱们楚家传宗接代?”
楚夫人急忙搀起老祖母,叹道:“谁说不是呢?只是眼下天色已黑,南雄多半也要回来了。母亲不可劳动身体,倘若受了风寒,那咱们这家子人就无法可活了。”
穷人患病半条命,就算不过是感染了风寒,也能把一家子人拖垮。
老祖母一听,只得停下脚步,转身走回厅堂,拿一件棉衣披在身上,以免料峭春寒伤了身体,连累了这一大家子人。
这时,房门吱呀响起,楚南雄从外面走了进来。
老祖母一眼瞧见,忙站起身,顾不得掉落在地上的棉衣,走到院内,攥住楚南雄的手问道:“孙儿,哪里去了?怎么一日不见回来?”
一旁楚夫人不见月儿,脸色登时变得惶恐,一把拽过楚南雄,喝问道:“月儿呢?月儿在哪?”
大门外嘻嘻一声笑,月儿眯着眼睛探出了头,嘿嘿叫道:“夫人,我在这里呢。”
楚夫人这才松了口气,抚了抚胸口道:“还好还好,还好……”
可是,月儿既然在,南雄是指定回绝了太子洗马的,如此一来,那每月的供给就没了。
可如果想要供给,月儿就没了。两者只可得一,这也是毫无办法的事情。
她瞧见月儿的调皮模样,心里是又爱又气,上去扯着她的小辫子,爱恨交加的骂道:“你这鬼机灵,竟敢拿叔母开玩笑?看我不打你。”
月儿吐了吐舌头,猛的一缩,躲在老祖母身后,对楚夫人做了个鬼脸,笑道:“夫人你打不着,月儿跑的可快啦。”
老祖母见一家四口团团圆圆,不曾少了一个,心中欢喜之余,倒也任由二人胡闹起来。
只是眼下太阳已经落山,夜幕也已降临,又到了吃饭时间。老祖母在看二人打闹之际,清楚的听到了孙儿腹中饥肠如鼓的叫声。而灶前无盐,锅中无米,纵然是儿媳这等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老祖母抬起头来,望着颀长瘦削的孙儿,心疼的道:“南雄,肚子饿吗?”
家里一早就断粮了,楚南雄为了给三位女眷省出一点口粮,几天来吃的东西甚少。昨天一天,他更是只喝了一碗粟米羹。到现在过了两天一夜,肚子里早就咕噜噜的叫了个通透,院子里三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可楚南雄依旧倔强的扬起了头,淡淡说道:
“不饿。”
老祖母明知孙儿故意这么说,自己却也无可奈何。想想当年自己曾是楚国国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挥手间云集百应,打个喷嚏楚国也要颤三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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