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在楚,一在魏,幼时绝无任何来往。而魏无咎曾是魏国纨绔,臭名远扬。楚南雄隐忍倨傲,又是有名声的倨傲之士。
所以,魏无咎一向不喜欢楚南雄,楚南雄也绝对看不上魏无咎。两人搬到咸阳以来,住在同一条街道十年之久,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
况且,楚魏积怨已久,自战国以来,连年征战不断。
可到了今日,楚南雄竟然对自己连施大礼,口称恩义,魏无咎如何不慌?
他冷冷望去,说道:“楚南雄,你到底是何意思?埋汰我?”
楚南雄道:“不敢。无咎兄弟的为人,楚某十分佩服。而魏叔母明知魏馆辛苦,却也每日送来四枚窝窝,对楚馆有活命之恩。请再受南雄一拜。”
魏无咎一听,顿时愣住,脸色忽然一变,颤声问道:“你说什么?我母亲每日送去四个窝窝?”
楚南雄低头不语,点了点头。
魏无咎胸口剧烈起伏,在马棚之中来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语道:“四个窝窝,每天送去四个窝窝……”
忽然,他猛的转过身来,盯着楚南雄叫道:“我每日与这些混账喂马扫粪,才得几分糟米?我弟弟魏豹多日不曾吃肉,我妹妹魏青桐整天瘦骨嶙峋,竟然还被你们抢去了四个窝窝。”
他越说越气,越说越怒,指着楚南雄道:
“楚南雄,你英雄!你骨气!你楚馆宁愿挨饿也不受月食,宁愿得罪扶苏也要与典属司断绝关系,现在竟来我家讨要粮食……”
楚南雄并非讨要,而是魏母主动送去的,但这种话他怎么有脸说得出口。当下只是低头,默默的站着。
魏无咎口中喃喃不休。
“你有骨气,你有脊梁,你踩着典属司和公子扶苏,在咸阳城中赚足了名声。谁人不知道你楚南雄是公子,谁不知道你楚南雄宁折不弯。你是公子典范,我魏无咎配不上,但你为什么要赖着我家,凭什么?!”
楚南雄道:“无咎兄弟,我对不起你们。我敢保证,但凡我有一点出息……”
魏无咎哪里听他说完,怒吼一声,就向他扑了过去。
楚南雄也就闭了口。他被魏无咎扑倒在地,索性就坐在地上,任其打骂,也好让他出一口气。
魏无咎一想起年幼的弟弟饿肚子的情景,想起妹妹青桐在一角抹泪哭泣的情景,想起母亲趁着自己不注意,偷偷啃树皮的情景,心中的愤怒与怨恨就如同火山一般,全都爆发出来。
他拿起喂马的木棍,一棍子抽在了楚南雄身上。
楚南雄坐在茅草中,一声不吭。
魏无咎毫不留情,手中棍子高高扬起,又用力挥下,一边打一边破口大骂。
蒙骁等一众侍卫听到动静,唯恐有人对世子不利,忙提刀奔了过来。
等来到马棚一看,原来竟是两位亡国公子打了起来,正要出言呵斥,一旁淳于越却笑着说道:“蒙小将军且慢,你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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