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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欢立即说:“不是我打的,是你打的。”
“不是我打的,是你碰倒的。”
两个人互相推诿,吵得不可开交。弘昼突然说道:“这个殿只有逢年过节、接见外国使臣时,皇阿玛才来,我们偷偷地把碎片扔掉,神不知鬼不觉,到时候有人问起时,我们就说不知道……”
承欢小声说:“皇伯伯来了。”
弘昼以为承欢又吓唬她,嬉皮笑脸地学着承欢的声音说道:“皇伯伯来了,好可怕呀!”
承欢揪住他的手,强拖着他下跪,弘昼这才看到雍正就站在正大光明殿的门口,身侧立着弘历和高无庸。
雍正看着地上的狼藉,淡淡问道:“这个月的第几次了?”
高无庸仔细想了想,回道:“秉皇上,不算两人偷喝酒烧了屋子那次,第十九个器皿。”
弘昼磕了个头,不敢说话。承欢一边磕头,一边说道:“是我打的,不关弘昼哥哥的事。”
弘昼却立即说:“是我碰倒的,不关承欢的事。”
“到底是谁?”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是我!”说完了,又彼此瞪着,像一对斗鸡。
雍正蹙着眉,刚想说话,一阵风过,将承欢掉到地上的画纸吹到了雍正脚边。
雍正垂目看了一眼,高无庸已经明白皇上的意思,立即弯身捡起,却在看清楚画上的人物时,迟疑着不敢递出,犹豫了一会,终还是双手捧着奉给雍正,只脸色有些发白。
雍正面无表情地淡淡看了一眼,随手将画纸掩入袖中,转身而去,吩咐弘历道:“你来处理。”
高无庸立即跟上,听到身后又传来争吵声。
“弘历哥哥,不是我打的,是弘昼做的。”
“四哥,我向你发誓,真的是承欢打的。”
“明明是你,你干嘛要陷害我?大丈夫敢做不敢当。”
“我只知道君子要实话实说,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
“如果你不抢我的炭笔素描图,我怎么会跑到这里?”
“你不好好弹筝,跟着那几个洋和尚学什么西洋画,我看看又怎么了?”
……
高无庸担了心事,可雍正一切如常,不但没有丝毫恍惚懈怠,反倒比往常更勤勉,披衣坐于炕上,一直阅览奏折到深夜。
高无庸提醒了两次,“皇上,夜深了。”雍正却没有反应,他只能闭嘴,打起精神伺候。
承欢抱着小琉璃灯进来,几个太监想请安,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蜷在雍正膝旁,静看着雍正写字,安静得如一只猫般。
雍正唇畔含了一丝笑,一手放在承欢背上,一手仍在运笔急书。
一会后,他放下毛笔,问道:“怎么还没有睡?”
“皇伯伯也没有睡。”
雍正示意高无庸把奏章都收起来,高无庸如释重负,立即照办。
雍正拿了件自己的外套,盖到承欢身上,问道:“怎么了?”
“皇伯伯,我真的是十三王爷和王妃的亲生女儿吗?”
“承欢!”
雍正对承欢向来溺爱,此时却面容冷峻,承欢不敢再说,委屈又不甘地低下了头。
雍正问道:“你听到什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不明白我每年十二月份祭奠的是谁。”
雍正知道她没有说实话,不过亦不想逼问她,只语声柔和地说道:“不要胡思乱想了,你是你阿玛的亲生女儿,你阿玛其实心里最疼你,有些事情,你如今不懂,将来就会明白。”
承欢问道:“弘历哥哥说我的名字是皇爷爷所赐,皇爷爷为什么要叫我承欢?”
雍正慢慢说道:“她希望你能孝顺父母,承欢膝下。”
承欢俯在雍正膝头,眼中隐有泪光,和白天的活泼无忧判若两人。雍正轻抚着承欢的头,凝视着桌上跳跃的红烛怔怔出神,很久后,雍正以为承欢已经睡着,正想命人送她回屋,承欢却突然小声地说:“我好想姑姑。“
雍正的手在半空僵了一瞬,才缓缓放到她头上,淡淡说道:“朕命人送你回去安歇。”
承欢已经走到门口,雍正突然叫住她,把她的画纸还给她,承欢咬了咬唇说:“这是我画得最好的一张,伯伯如果想要,可以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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