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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将自己放得如何卑微,哪怕仅是她一个真心笑颜,一句软语温存,都成奢求。她将那个世界牢牢向他封闭,她每一次主动示好,每一次给他的销魂欢愉,都是为了她世
界里唯一的允许进驻的女儿,她甚至连他们的儿子都拒之于门外……
如粗辜负他的一个女人,他到底为什么还当珍宝般的捧在心里?
男子转身。
正如他所想的,自始至终,他的到与离去,母女两个都不曾察觉。他们的世界,的确只有她们两个便够了。
但是,母亲总要离开,女儿总要长大,在母亲离开女儿的若干年后,长大的女儿在一日蓦然想起,母亲要求她的,原如此之少。快乐,母亲只是要她快乐而已。
逐一
元兴城。
久违的都成繁华,久违的万阙宫城。
阔别的飞角流檐,阔别的雕梁画栋。
元兴毕竟是元兴,占着中原天下传承了千年的文明之利,占着帝王家百余载的龙气惠庇,当热不让做就了天下第一城,享尽天下人的追慕向往,惊叹臣服。
取乔三娘的药粉使脸、颈、手尽作土黄之色,削梁上君的胡须沾上眉额制成两道虬结粗眉,眼脸饰成肿,唇色如酱,顶着如此一张面孔,负着羲国南院大王特使身份,樊隐岳
重回元兴城。下榻驿馆以,三日小宴,五日大宴,邀约未断,她细品着一出出细苛微求的讲究,旁观着一幕幕炫耀奢华的排场,心境平若秋湖。
她曾如此渴望回到这里,回到这个***了她想拉着的同沉地狱者的地方,梦中预演过百余回,每一回都心焦若渴,几不能待。当真回了,反而仅是平静。
哪怕,与她面面相对的,是生她的另一人。
“樊特使代羲国南院大王为我天历太后祝寿而,路长途乏,舟车劳顿,本王敬樊特使。”良亲王柳远州高举觥筹,盛尽地主之谊。
“良亲王客气。南院大王那个不能亲至贵国恭贵国太后万寿,在下不过是王爷跟前跑腿的,竟能得您厚待,实在是惶恐,惶恐道极点呢。”
七年。她与良亲王大人有七年未见。七年岁月,令天历皇朝第一美男子失去了清纯的最后一抹关顾,额头刻烙除了深深纹路,两鬓参差,颊骨高耸。尚不曾发生改变的,是雍
容显赫的皇家气度。
不过,不急。岁月夺不去的,她会代之。
“良亲王,听我家我王爷说,他与您还有一段渊源,几乎就做成了亲戚,是罢?”
柳远州颔首,笑道:“说得是。若非本王的女儿福薄,还当真便成了亲戚。”
“令女福薄,我家王爷却意深情重。这一次命小的之前,还特地叮嘱要到令嫒墓前上一炷香,也算对那位无缘的南院大王侧妃小寄哀思,不知良亲王能否如我家王爷所愿?
”
“这……”柳远州笑颜不改。“小女未***妇,不曾及笄,殒于闺中,按我天历皇朝规例,无法安入祖坟。小女坟茔落在荒僻之地,特使要去,只怕不便。”
“意即,良亲王不想在下前去打扰令嫒安宁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愿特使劳累,小女所葬之地实在不宜前往。”
“也是呢,令嫒以公主之尊落土荒僻之地,在天之灵只怕难得安宁。小的去了,万一被令嫒误认成了冤家对头,扰得在下夜夜恶梦,岂不冤枉?”
柳远州面色未僵,手中觥杯以不轻不重之力落在酒案之上,沉声道:“樊特使,本王敬你为一国特使,自觉并无失礼之处,阁下不觉拿一个已经不在人世的人说笑,有失厚道
?”
是么?樊隐岳倒不觉得。
一个上了皇家金册的公主不可能无故消亡,必定有人替她以正常的意外死去,死去者顶柳夕月之名入土,算得上因她而殁。她这位本尊实心想要前去拜祭一回,有何不对?奈
何,人不成全。
“这么说,是在下失礼了?在下赔礼。”她起身,一揖到底。
这一礼,是她为人女者的礼节,无法削骨还父,以此为结。过往一切,兹始结算。
“良亲王,在下还有事相求,请您通融。”
“特使请讲。”
“在下姓樊,与元兴樊家同出一脉。在下听说樊家因开罪良亲王已落得家败人稀,不知他们到底是在何处开罪了王爷?”
樊家?樊姓并不多见,京城内能开罪到皇族的……柳远州眸光一定,“特使是樊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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