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京。你呢,听说去香港了?”不是听说,他对她的事qíng知之甚多。此刻他只想心平气和地跟她说说话。只是能否披荆斩棘,一切重新开始?
其实他远不像表面表现的那样平静。自从昨天在上海录了《天上人间》之后,无数亲朋好友打电话来对他表示“关怀”,就连父母也不例外。一时间他焦头烂额,疲于应对,没想到后果这般“严重”,连忙从上海躲回北京。虽说诸多杂事令他分身乏术,但并不是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结果他还是挣扎了一天一夜才再次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
张说……他也在北京?钟笔愣了许久,为了掩饰震惊,故意欢快地说:“你快来,你快来,我们碰上大麻烦了。”
张说,张说,再想起这个名字,不知为何,竟有一种酸楚,但她还是尽量将俩人的重逢夸张化,平淡化,普通化。
成长的残酷在于,有时候,欢快与悲哀同理。
第三章咬文嚼字与对牛弹琴
原来钟笔口中所谓的"大麻烦"便是少了搬东西的苦力。张说开着一辆深蓝色奥迪心急火燎地赶过来,最后充当搬运工。他也好脾气,二话不说,西装一脱,捋起袖子将一大纸箱东西扛上肩头,眉头一皱,"什么东西,这么沉?"
钟笔和左学面面相觑,不敢告诉他是矿泉水。左学见他这么卖力气,附在母亲耳旁说:"妈妈,这个张说叔叔做事不落人后,好样的。"钟笔瞟了眼专心开车的张说,拍了拍他的脑袋,一本正经地说:"坐好,不要乱动。"
他依然没变,英俊如昔。可是她,早已千疮百孔。
张说下楼将剩下的东西提上来,钟笔母子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左学蹲在那里拆零食包装袋,口里含混不清地说:"其实可以请饭店服务生把东西送上来。"钟笔一愣,这点她倒没想到,拖着儿子就往外走,"不要吃这些垃圾食品,对面有个餐厅,自己去--半小时之内不准回来。"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她跟张说之间,有些话,不希望小孩子听到。
左学却不配合,手拽住门把怎么都不肯走。
这个小祖宗,恁地难缠!钟笔双手叉在腰间,大眼睛一瞪,威胁道:"你再不去餐厅,以后但凡想吃什么,我就带你去那儿专门看别人吃,让你看得见吃不着。"左学有样学样地回瞪她,这是一个母亲该说的话吗?"你--"经济决定上层建筑,他只得悻悻而去。
张说将东西一股脑儿堆在地上,气喘得厉害,仰着头,单手解开衬衫第二颗扣子。钟笔见他露出雪白的锁骨,微微往外凸,皮肤光滑细腻,侧着头的样子熟悉之外更多了一分xing感,忍不住瞪大眼睛,咽了咽口水。不等她凑近看,张说转头喝水去了。她舔了舔gān燥的双唇,不断告诫自己:美色害人,切勿色令智昏。
隔了这么多年,她对他难道还是没有半分抵抗力吗?
张说端着纸杯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喝着茶,抿起嘴细细chuī气。连喝水都这么秀气,钟笔暗骂他是人间祸害。这个人思维严谨,个xing内敛,既不懂幽默又不懂qíng趣,竟然会跑去参加《天上人间》这种娱乐xing的节目,这让她大大吃了一惊。
是什么使得他做出这样惊人且反常的举动?她百思不得其解。
钟笔清了清嗓子,"哎,你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啊。"以前就知道他将来必定不凡,只是没想到这么有出息。
张说没什么表qíng,说:"还好,及不上左思。"
她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左思哪里比得上他啊,他都成影响中国当代经济的人物了,只好讪讪地转开话题,说:"我晚上约了人要出去吃饭,没有车。"
张说看了她一眼,没有问约了什么人,劈头却问:"你已经离婚了?"
钟笔有些招架不住,浑身不自在,缩了缩头,咳了一声,"还没,正在办理。"
张说看她的眼神说不上是冷还是热,站起来扣袖口。钟笔见他一副要走的样子,连忙追在后面问:"怎么了?"声音有些急。不知为何,见到他,莫名地觉得紧张,也许是因为太在乎的缘故。她还像以前那样患得患失、忐忑不安,根本拿不准他心里在想什么。
张说回头看她,"你不是说约了人吗?我送你去。"脸上的神qíng平淡得看不出什么来。
现在?她连忙跳起来去换衣服,冲到浴室又蹦回来,"我儿子,左学,他……在餐厅……"话未说完,张说却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我去叫他。"隔了这么多年,俩人之间的这种默契依然存在,这让她觉得很高兴。
左学跟着张说回来,问:"你要追我妈妈?不过她是有夫之妇。"他对这个陌生男子的戒备甚重,学着钟笔的样子摇头晃脑念了一句,"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冷冷地提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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