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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了钥匙出门,外套太薄,车载暖气也挡不住从窗缝渗进来的天寒地冻。高架桥入口出了一起事故,堵车,队伍很长。岑明止打开广播,夜晚的汽车电台里,女歌手缓慢唱着世界上相似的爱恨情仇,主持人间或转播两句路面情况。
队伍前进得很慢,五公里的路,花费了前所未有的时间。那些事故和堵塞好像都在刻意延缓这一场死刑,岑明止将车停进车位时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十点二十分,也不算太晚。
他在车上又坐了一会,到十点半整。穿上外套下车,刷卡进入电梯,按下楼层数。起降绳将他送至言喻所在的那一层。家门密码是六位数,言喻母亲的生日,岑明止谙熟于心这么多年,真的按下去的次数却少之又少。
从前是怕难堪,这一次也怕,但从前他总是逃避,这一次却不想,也没有余地再逃。
他按下了门铃,里头的人说来了。
岑明止看着那扇门被打开,看着白幸容的脸出现在眼前。
他因早有预料而冷静,站在门外,对着惊讶的白幸容笑了一下,叫他:“白经理。”
“……”白幸容迅速整理了表情,笑道:“我还以为是外卖,你怎么来了?”
他穿着一身居家服,米白色,M码,岑明止认得,一个月前苏岚叫他买下来,临时过夜要穿。但当夜他杯经纪人电话叫走,最后没能穿上,于是一个月后,这套衣服出现在白幸容身上,竟然也恰好合身。
岑明止说:“下班正好路过这里,就上来看一看。”
他说谎,说得自然也没有用,白幸容不是言喻,怎么会看不穿这么粗糙的谎言。他意味深长地看岑明止一眼,同时将门开得更大一些,把客厅地上散落的衣物、跌落的水杯,全都暴露在岑明止眼前,说:“那进来坐吧?言喻还在洗澡。”
岑明止想他或许是将自己当作了敌人,因而希望在简短的,似是而非的交锋上,或者说在争夺言喻这件事上,展示自己的胜利。但这其实根本没有必要,他算不上一个合格的竞争者,而白幸容自己,未必就真正是获胜的那个人。
岑明止拒绝道:“不用了,也没有什么事。”
“那要回去了吗?”白幸容没有挽留,站在高出一截的玄关上:“我听言喻说外面下雪了,回去开车慢一点。”
岑明止点头,甚至笑了笑,说:“再见。”
他转身,后面的门没有立刻关上,白幸容目送他走到电梯间的拐角处,突然又喊住他,说:“岑明止。”
他叫了他的名字,岑明止停下,回头,白幸容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固执地挡在门口,像在阻挡外面的人进来,也像阻挡着里面的人出去。
“需要转告言喻你来过吗?”他这样问。
岑明止驻足于楼道的阴影里,再次对着白幸容笑了笑:“不用了。”
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岑明止想他已经得到了最后的答案,是对于他来说并不轻松,却最最好的答案——再见这两个字,送给的并不该是言喻,而是这一刻以前的自己。
至于那答案所带来的东西,沉重,难忘,剖心剜肺,头破血流,都不要紧。他终有一天可以熬过去,没有什么大不了。
第18章
言喻披着浴袍从浴室出来,白幸容正在餐桌旁摆弄外卖。他从厨房里拿了干净的碗筷,动用锅铲把高级外卖完整地移到了骨瓷碟子里,围着汤碗摆成一圈,拍了照片,发在朋友圈上。
言喻停下擦头发的动作,皱眉道:“你怎么还没走?”
白幸容抬头对他一笑:“我叫了外卖,你饿不饿?来吃一点。”
言喻没应,他吃饭挑剔,这种菜色入不了眼。他打量到白幸容身上那套可以做睡衣的居家服,没想起来这是谁的东西,但不管是谁的,总归不是白幸容的。
“你翻了衣柜?”
他沉声质问,白幸容轻巧笑笑,故意问他:“怎么了,不能穿吗?谁的衣服啊?”
他好像没脾气,撒娇讨饶,还要做出一副豁达态度。然言喻不为所动,摸出一支烟点上,他正因领地被侵犯而不快,衣柜里的东西,百分之九十都是他的,剩下百分之十分属于几乎从不留宿的岑明止,其他人的东西,原样带来原样带走,都没有资格留在这里。
“这套是新的。”白幸容挽着袖子,替他盛了一碗米饭,又问:“我拿的时候袋子还没拆,你买给谁的?”
言喻嗤笑,他怎么可能亲自给谁买东西。这个房子里的所有东西,从厨房里的柴米油盐,到卫浴里的洗发水沐浴露,衣柜里的衣物,春夏秋冬,大衣衬衫,皮带西裤,每一样每一件,都是岑明止买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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