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精健日月,星辰度理,阴阳五行,周而复始”。琅川王氏高登云颠之后,也必会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柳雾观太清楚了,琅川王氏的覆灭不过是时间问题,如今他们的僭越之行都是在加速灭亡。
但他绝不能直接将这些事直接告之梁帝,他定会疑心是柳雾观为夺嫡不择手段设下的局,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下策。
整件事的关键就在于如何让梁帝知晓此事的情况下,自己又能全身而退。
有一个办法能做到,晏辞君和柳雾观都心知肚明,但他们都不愿意提。
晏辞君垂着眼,狠狠压低了眉,怒声道:“你以为我要做什么,我大燕平康郡主当真如此卑劣?”
她是在逼他,借着这些年的情谊让他相信自己并不会如此做。
曾经的平康郡主晏辞君的确不会,但父兄惨死后的大梁端王妃却会。
柳雾观默然不语,晕不开的夜色仿佛都沉入他清寥的眼眸里。
她说她不会,他便都信了。
晏辞君闭上眼,她与柳雾观年少时或悲或喜的景象都一一浮现在眼前。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紧紧攥着罗裙,指尖钻进腿肉里。
她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雍王递来的这把刀注定不染血就回不了鞘。
柳雾观与她相对而坐,却是再也未多言一字,仿佛已经生出了一层隔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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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盖马车缓缓摇行,穿过杨柳巷,又拐了个弯,最终在端王府门前停下。
已近丑时,街道上黑漆漆的一片,整个扶阳城城都像落了一层灰,陈旧而压抑。
一个小厮提着火红的灯笼等候在门前。夜深寒重,他往手掌里哈哈气,又搓一搓暖和暖和身体,见马车到了,他立刻迎上前,手脚利索地端来车凳。
柳雾观快步从马车上下来,双手背在身后向前走了几步,眼睛又不由得往后瞟。
脚还没踏上府门前的台阶,声音倒是先到了。他看也不看那候在门前的小厮,径直朝府里走去,边走边吩咐着,语气还有些不好。
“段叔呢!让他叫大夫来。端王妃今夜若是不慎暴毙,那还真是晦气,辜负了这如水月色。你们把她给我看紧了!”
他疾步走到庭中又突然顿住脚,紧跟在身后的晏辞君一头撞了上去,身体不由得晃了几下。
她捂着额头,直直地瞪着柳雾观,高声骂道:“你冷嘲热讽一晚上了,可是够了?”
晏辞君不是真的生气,她只是想寻个由头出去。
今夜阒然之下暗流涌动,注定不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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