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林天寒心中早有准备,然而,当他踏入浮屠塔第九层之际,依旧忍不住瞳孔一缩。
他紧紧盯着眼前的景象,只见一道身影凌空而立,头戴紫金冠,身着如墨般的黑衣,面庞仿若万年不化的寒冰,好似一尊神只,周身散发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那道身影缓缓睁开双眼,那一瞬间,仿佛世界都为之静止。
他的眼神淡漠,没有丝毫的波澜和起伏,就像是一潭死水一般平静而深邃。仿佛世间的万物、芸芸众生都无法引起“他”一丝一毫的关注,这世间的一切都与其无关。
林天寒凝视着对方,只觉体内灵魂都在颤栗,身体本能地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他伸出双手,却惊觉双手竟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其脑海中,一个声音在疯狂地告诉自己:快跑!即刻!马上!对方根本无法战胜!
林天寒心中默念清心诀,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心中的傲气在这一刻被激发而出,他不甘心就这般不战而逃。
他深吸一口气,紧紧地盯着那道身影,声音低沉地说道:“即便你再强大,我也要试试!”
那道身影听到了他的话,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露出一丝不屑,仿佛在嘲笑林天寒的不自量力。
林天寒疯狂的运用金行之力,竭尽全力凝聚起体内的雷霆之力,而后朝着对方劈去。
与此同时,他向飞剑注入恶之剑意,施展出了破空剑法第二式——劈空裂地!凝聚出迄今为止自己所能施展的最为强大的剑气。
然而!“他”面对林天寒全力以赴的五雷轰顶,却根本不闪不避,五道天雷落下,“他”竟是毫发无伤!
面对破空剑法第二式——劈空裂地,所凝聚出的巨大剑气,仅仅伸出一根手指,便让剑气再也无法前进一丝一毫,直至剑气自行消散!
林天寒第一次涌起无力之感,心中电光火石般地快速思索着,浮屠塔凝聚出的这个“他”显然强大得不讲道理,自己宛如米粒之珠在与皓月争辉!
林天寒望着对方,突然问道:“在第七层我见到了我的过去,第八层是我的现在,那么你就是我的未来!?”
“他”面无表情地点头说道:“不错,我乃是依据你在前八层所呈现的信息,而预测出你在今后所能抵达的最为强大的时刻,所以,现在的你,绝不可能战胜我的,出塔去吧。”
林天寒闻言,心中一动,问道:“你现在的修道境界和炼体境界,都达到了何种地步?”
“他”的眼中流露出嗜血的杀意,不过还是开口说道:“炼神还虚大圆满和炼血境大圆满!”
(修道境界: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炼体境界:锻体、锻骨、炼腑、炼血;对应妖魔的第一大境界、第二大境界、第三大境界、第四大境界)
林天寒愣了一下,不禁再次问道:“未来我的修道境界,会止步于炼神还虚大圆满?而炼体却能到达第四境界——炼血?”
然而,对方却没有再理会他的问话,而是散发出一丝冰冷无情的杀气,将他笼罩其中。
林天寒顶着那一丝恐怖的气息,咬着牙齿,一字一句地问道:“那...未...来...的...我...为...什...么...会...变...成...了...你...这...样?”
他发现对方已然入了无情道,这与现在自己的修行之路是相悖的。
“他”闻言,身子微不可察地一怔,收回了散发的气息。神情中第一次出现波动,露出思索的表情,似乎在回忆着极为遥远的事情。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说道:“莲月死了!柳梦涵死了!认识的人都死了!”
林天寒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大声反驳道:“不可能,你不过是浮屠塔凝聚的幻影,为何会...为何会...”
“他”的神情再度变得冰冷,继续说道:“万事有因必有果,就如你得到坤元石是因,所要面临的危险便是果,世上有很多东西都是可以预测出来的,这并非是预知未来,而是大概率会发生的事实!”
林天寒不信的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她们怎么会死!”
而浮屠塔凝聚出的“林天寒”,仿佛要继续在他心里插上一把刀似的说道:“东西南三块大陆将爆发大战,王富贵、洛妍全部战死!而再遇白灵儿的时候,她也奄奄一息,油尽灯枯。”
大战过后,平静了一段时间,我突破到炼神还虚境与炼腑境,后来危险找上门,莲月为护我而死!缥缈剑宗被灭门!我立下血誓,要不惜一切代价,报仇雪恨。
柳梦涵陪我堕入魔道,我们一同屠戮苍生!以众生之血成就我炼体的第四境界—炼血!”
“后来,我二人一路追杀来犯之敌,将他们全部血祭。岁月无情,几百年过去,柳梦涵的寿命也走到了尽头,最终死于我眼前,她的体温渐渐变凉,我的心也随之冰封。
从此,我斩情忘爱,剑试天下,所有第三大境界以上的修士全部死于我手,最后正魔佛妖共尊我为神州之主!”
林天寒一副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若不是他一路走来,心境已然多次升华,否则此刻恐怕已然道心崩溃。
他艰难的开口说道:“不!修仙本就是逆天而为,没什么是注定好的!”
“他”听完林天寒的话后,仅是冷冷地一笑,说道:“逆天而为?可笑至极!这世间的诸般种种,又岂会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改变的。不管如何,你所认识的的人,终究都会被岁月无情地侵蚀,最终在你眼前逐一逝去!”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只有绝情忘爱,才能了无牵挂,探寻那长生不老之道,攀登那无上巅峰之路,自在逍遥于天地之间!”
林天寒道心震颤,低着头,死死咬着牙,想要反驳却说不出话,他的内心似乎也认可了“他”的言论。
可是!林天寒此时心中,闪过莲月、柳梦涵的音容笑貌,浮现出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带着坚定:“不,我绝不认同你的道路!正因为有她们,才会有现在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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