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大约五十平。
正中是一张方方正正的桌子,镜子放在桌子正中,干净又亮堂,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刚好落到镜子,镜子折射太阳的光,让屋里变得亮闪闪。
周围的一切恍惚至极。
白色窗帘幽幽舞动。
空气中浮动着阳光和灰尘的虚影。
所有的所有,就像一个早已消逝的童年午后。
夏颜弯腰研究镜子的奥妙,光刺进她的眼,她用力挤眼睛,分泌出一些眼泪,再睁眼,房间消失、镜子消失,就连蔡翼城都消失了。
“噫?”
夏颜疑惑出声。
周围的一切怎么完全不一样?
灯笼窗下是巨大的草莓熊,还有一筐玩偶,娃娃的衣服整整齐齐挂在迷你衣架,地上洒落许多亮晶晶的发夹,窗外柿子成熟了,橘红色的,鲜亮地挂在枝头,把枝干都压折。
夏颜举起手,短短的,有点婴儿肥,夏颜抬起脚,白色的连体袜,只有练舞的时候会穿,她下意识往后躺,果然看到别在蚊帐上的发卡……小时候总会在蚊帐上别两个,这样趴在床上看书或者玩其他东西时,随手就能摘下一个别碎发。
阳光晒到脚丫,暖暖的。
夏颜心想,她回到小时候了。
这个时期——
妈妈怀孕了,怀了弟弟,但是胎不稳,总是跑医院,有时要一个星期才回家。
爸爸比妈妈更忙,因为他不仅要陪保胎的妈妈,还要陪怀孕的小三。
夏颜清楚记得儿时的事,心里一阵惆怅,她总感觉还有更重要的事,但就是想不起来,越是想,脑子就越晕,她也确实昏过去了,睡到保姆王阿姨来摇她。
“小姐,该吃饭了,你怎么衣服也不换就睡觉,今天都是你爱吃的。”
夏颜爬起来,给王阿姨一个大大的拥抱。
顾雪媚嫁进来后辞退了王阿姨,夏颜很久没见她了,抱住不肯松手。
王阿姨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小姐是不是想太太了,太太很好,医生说她明天可以回来了。”
夏颜爬起来,看日历。
小脸顿时煞白。
颜慧心明天回来……明天不就是顾雪媚闹上门的日子吗?颜慧心跟她吵起来,夏颜哭着打电话找夏建林,听到惨叫,就看到妈妈捂着肚子坐在地上,身下全是血……
不行。
明天绝对不能让妈妈回来。
夏颜跑下楼吃饭,王阿姨在后面追着,让她不要跑,小心摔倒。
夏建林正等着她,笑着问夏颜今天练舞怎么样。
夏颜说:“有个阿姨跑到我练舞的地方,说她肚子里怀着我的弟弟,让我管她叫小妈,还说以后会好好照顾我。”
夏建林脸上的笑猛地收回。
王阿姨紧张地站在一旁,手揪着衣服。
夏建林给夏颜摆碗,给她夹喜欢的菜,夏颜拉开椅子坐下,吃了两口,疑惑道:“爸,弟弟不是在妈妈肚子里吗?为什么会跑到那个陌生阿姨肚子里?”
夏建林放下筷子,面色阴沉,说这不是小孩该管的事。
夏颜现在12岁,正是小升初的暑假,说她是小孩当然是正确的,可她的心智不是,夏建林的恼羞成怒不仅吓不到她,反而让她生出一种快意。
小三是成功男人的标配,没有小三都显得你不够成功,这是男性为主导的社会的普遍现象,她不会批评夏建林,因为他不会接受,她也不会改变夏建林,因为他连批评都无法接受,更何谈改变?她这样的年纪,作为女儿,根本管不了他,除非夏建林年纪大了不能自理,她才能拔掉氧气管,略微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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