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沙发上坐着,觉得心神不定。那些字句进到头脑里,像是无法组织,整个地浑沌,头痛得厉害,坐不住,马上想要站起来出去了,但是,不得不继续坐在这里听她说话。我抬手扶住额角。
谢安蕾的声音顿了顿,她道:“您没事吧?”
我摇摇头,把手指向桌子上的杂志:“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解释,他才不会生气?”
谢安蕾镇静地回答:“我不认识您的对象,可能无法给予很好的意见。不过,通常这种情形,不管怎么解释,都要有心理准备会被骂一顿,这又还好的,要是动手的话——千万不要还手,也不要心疼钱,我是说,要是摔了茶杯盘子或者花瓶,还有酒瓶。”
我心下一抖,嘴里道:“唔,我想他不至于动手。他家里也没有花瓶和酒瓶。”
谢安蕾道:“那太好了。”
我倒又陷入想象,假如檀谊沉动手打人,不,他绝不会的。不过,就算是他,看见了杂志内容,必定不高兴。倒不知道他生起气来会什么样子?我竟有点好奇,感到激动……。
虽然我当天回来就告诉了他经过,但是我把许觅告白的情节略过了,照片上我搂住许觅,也并不是接受了表白,全为了安慰。可是,不知情的人看了这篇报导,就会信以为真,以为我和许觅真是恋爱的关系,前两天的澄清,只作为烟幕弹,为压下舆论,保护恋情。这记者连读者的心理一并想到了,全数写在文章里了。
檀谊沉要是怀疑我,也十分正常的事,
今天檀谊沉休假,他倒又出门了,他在大学医院的老师想引荐一些人给他认识,找他一块去听一场病例讨论会。自他辞掉医院的事,他那位老师,就是介绍兼职医师到诊所里做事的林主任,她对他的事业很热心,几次想要他回去。这是蔡至谖告诉我的,那位主任觉得檀谊沉到他的诊所做事,过于大材小用。
一般讨论会,总也有中场时间,我看看表,十点半了,就拿出手机来。从刚刚到现在不断地有人打来,除去周米他们,讯息上面也都是想要打听的人。我一个也不理会,就要打电话给檀谊沉。那头怎样也拨不通。我怔了怔,感到心跳如雷,脑筋一团混乱,要想写讯息,突然也不知道写什么。满肚子好听的哄人的话,一个也用不出来。
谢安蕾早已经出去了,我往沙发上一倒,对着天花板发呆了一会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总也要面对,便又爬起来。我瞥见桌子上的杂志,就拿来翻了翻。刚刚不仔细,这才注意到发行这本杂志的正是当日曝出刘习清事情的报社。先前那本杂志停刊了,想不到改头换面,再次发行。
策划的人,根本不用想了,也只有于正能了。果真十分记仇的人。我心里冷冷的,把杂志丢开来。我不想做绝,他不同意,那当然奉陪!我重整心情,好像平常那样写出讯息给檀谊沉。
可是半天过去,檀谊沉一直没有回复。
倒是我这边还在开会商议,那头许觅录像出来,却不管周汤尼和周围的人阻止,径到记者们面前否认。他道:“我是因为打官司的事,心情不好,胡思乱想,叶总他是我的老板,也算是我的朋友,就是朋友间的关心,根本没什么,要这样大作文章。”
有记者听见打官司,疑问起来。果然周汤尼经验老到,一听,干脆把问题引到官司上头。大家就知道了许觅前经纪公司告他违约。
官司的事,一直没有公开,倒不是打算秘密地进行,只是不让郑永暨发觉计划有失败的危险,再跑出去。许觅突然公布了,我这里预备对付郑永暨的安排就可能会打乱了,但是,我也无法怪他。
范为邦听见说了,扯开嘴角:“很好了,你澄清一次,他也澄清一次。说得不错,比公关拟的稿子还好。”
我不言语,略看了他一眼。
范为邦咳了声,转口:“贺律师你怎么看?”
贺珍龄道:“我不认为会影响官司的进行。至于其他方面,那不是我的业务。”
我向负责的几个人看去,对方连连表明不影响。我道:“都没有问题,那很好。”就要范为邦处理剩余的事。我站起身:“散会了吧。”
走出会议室,谢安蕾告诉我:“周汤尼带着许觅回公司了。”
我点点头,走了几步,就碰见他们。许觅澄清后,也还是被媒体纠缠了半天,周汤尼总算才带他杀出重围。
许觅与我打到照面,那神气平静,仿佛与我不曾有过那晚的交谈。在后面出来的贺珍龄要找他谈开庭的事,他掉过头,跟着周汤尼去了。
我回到办公室,看了时间,下午三点。我再次打电话,檀谊沉那边还是不通。上午的讯息也不见回应。我心情不定,还是按捺下来。我吩咐了谢安蕾两句,穿起大衣,从另一头离开,成叔已经把车子开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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