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儿,来这儿坐吧。”赵景帆用袖口擦了擦茶肆的长凳,邀她过去。
轻云扶着她叹气:“娘子好生在家躺着什么事儿也没有,偏生要出来受这罪,而且要是被世子知道您跟郡王殿下单独出来…”
“别提他!而且就算他知道又何妨?”容枝意甩开她手瞪她,提起这人他就烦,上回拉着她说些有的没的,还没弄懂他什么意思呢,人就不见了,过了这么些日子也没再来找过她。
“他跟我什么关系,管我跟不跟旁人出去,娘娘本就有心给我和郡王赐婚,那我与他多多相处,有何不可?再说了这哪是受罪,这不是…风景挺好的吗。”
轻云往四周望了望,树秃了,落叶铺了一地,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句萧索,这算哪门风景好啊。
赵景帆看她不大舒服,正要上前来扶,轻云眼疾手快,先一步挽上容枝意的手:“殿下,还是我来吧,下人活计,您做不得。”
赵景帆尴尬地收回了手,等容枝意坐下后,他又去吩咐人将备好的果子饮拿来,跟她说:“我怕你喝不惯山间野肆,听阿谚说你爱吃荔枝,特意让人带了杨记的荔枝果饮。”
是个小型的食盒,上头放着个俊马纹的银壶,下头竟还铺着碎冰。道全拿来白釉碗,赵景帆接过:“我来,你且去休息。”
道全默不作声地打量了容枝意一眼才退下。赵景帆将壶中果饮倒出,又添了几块冰,他手指白皙骨节分明,做这样的活莫名让容枝意觉得格外赏心悦目,好像连带着这碗碎冰荔枝饮都好喝了不少,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一举一动皆在赵景帆的注视下,他再次失笑,将碗盏递给她:“尝尝。”
她道谢,随手搅了搅,碗底的荔枝果肉随白瓷勺打转。
分明方才还在火急火燎赶路,如今又闲坐在这样一个秋风宜人的山脚,好像忽然悟出诗里那句“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意味了。
人生再无趣,有这半日闲足矣。
她细细尝了一口,果饮微甜,沁人心脾,再多的焦躁不安也被尽数拂去。
赵景帆问她味道如何,容枝意展颜:“人活着,许是就为了这一口吧。”
对坐人愣了愣,良久后轻笑出声:“也有人活着,只为你这一句。”
容枝意嚼着果肉,也笑容满面:“哪儿学来的奉承话。”
“是真心话。”他眼神真挚,“我曾与你说的一粥一饭平凡度日,不就像是此刻。”
想起那夜他隔着窗帷与她剖明心迹,容枝意垂眸看着那碗果饮,碎冰拂在面上,透着晶莹光泽,忽然有一瞬,她觉得好像这样也不错。
“我没想过你会答应与我来,今日你出现的那一刻,我很惊喜。”赵景帆并未喝什么茶饮,始终在对座静静看她。
她顿了顿,转过话题:“不是去各家吃席,便是在寸光阴或府里闷头看书、绣花、弹琴、射箭…新做的衣裳都无处穿,还是在杭州有趣,景帆哥哥去过么?”
他摇头:“说来惭愧,我长这么大还未去过江南,不知是什么模样?真如诗书和戏文里说的那般诗情画意?”
“自然是的,诗人们爱咏江南,不无道理。”容枝意与他说起杭州的事,“我阿娘有座宅子,就在上湖边,我几次和表姐妹们从外祖家搬出去小住,那些日最重要的事,便是等日出等日落,等春日杨柳拂面,夏日荷花盛开,秋日枯叶满池,冬日披狐裘走上断桥看雪,总觉得自己满身诗意,如话本里的女角儿。”
讲起这些她眼里都闪烁着光芒,赵景帆一时呆看,听她的描述,对江南也存了许多向往:“听你这么说,倒适合年迈时去养老。”
她拼命点头以示赞同:“我都想好了,往后年岁一到,就去阿娘那间宅子安度晚年。”
赵景帆有些意外,别的小娘子日日想得都是逛街、出游、嫁人,她倒好,净想着养老了:“你才多大,都想好暮年之事了?”
容枝意越过他望向远山,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落寞,反问他:“景帆哥哥如何看待贵女二字?”
“家族兴旺则是玉叶金柯,家族落败则苦难缠身遭人嫌恶。”
“嗯。常有人把贵女比做菟丝花,开与败,皆仰仗家族。”
赵景帆皱眉:“意儿忧心这个?可你不是…”
“我是。”容枝意苦笑着打断了他,“地位、身份、钱财,我如今拥有的一切都仰仗着圣人一道旨意,仰仗着我是皇后侄女,太子表妹。是恩宠,也是牢笼,什么都能做,什么都不能做,步步行于刀尖。旁人敬我艳羡我,也看不起我。我于那些被称为菟丝花的贵女有何分别,不过是家族地位更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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