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硬半瞬,松手,往后退一步。
程颜把麻袋拖到楼梯时,陆祁拎着两个麻袋信步走来,他说:“我来吧。”
程颜这次没呛声,她的心酸软得没力气呛声。
程颜又收拾其他东西。
她在这里住了半年多,日子不算长,可东西居然好几个麻袋加纸箱都装不下。
她是真的把这里当家布置。
后来很多东西,程颜都不要了,朝陆祁说:“你不嫌弃的话,能用就用吧,不用的话直接扔了就行。”
陆祁没接话。
他只着一件衬衫,领口解开,袖子挽到手肘处,拿着胶带把纸箱封口。
又把纸箱搬到门厅。
他拿车钥匙:“我送你。”
程颜蹲在地上,宽大的横条纹体恤完全罩住腿,像童话世界里的小矮人。
她打开猫包,动作指引三丰进去:“不用了,我叫了搬家公司。”
陆祁沉默两秒,放下车钥匙。
程颜就这么安静的离开了。
她离开时,陆祁端着棱纹水晶杯站在落地窗前,视线盯着小区中庭。
他微仰头,水杯抵到唇边,喉结上下滚动。
夕阳西下,暮云推动,余晖如同熔金般洒下,这座城市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程颜提着一个猫咪手提包出现,渐行渐远。
最终,消失不见。
陆祁还能清晰地想起程颜来的那天。
也是夕阳西下。
他也是站在这里,看着她渐行渐近。
那天,他为她打开屋内最明亮的灯。
陆祁不知在落地窗前站了多久,直到夕阳渐落,彩霞渐暗,车水马龙的道路上,路灯一瞬间亮起。
他转身。
厅内暗淡一片。
他朝壁炉走去,踩着复古花型地毯,落座中古椅,水晶杯和眼镜磕放于黑色木墩上。
他往后靠,手臂自然垂下,指尖扫过地毯纹路。
他阖上眼皮,凸起的喉结在暗色里轻轻滚动。
一声枯长的出气声。
空旷中,格外明显。
忽地,腿上压上一个重物,他抬起手臂,抚摸四季。
陆祁再睁眼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只有点点夜色。
这房子,如一个黑色笼子,将他笼罩。
又如一个黑暗深渊,将他包裹。
唯一的光点,在他眼睛里,却像一面破碎的镜子。
左胸腔传来,钝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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