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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扬水管,得往沙子里扔,还得埋上,也不往床上。”
“什么?”何遇没听清,辛干却连忙摆了摆手:“不不不,我说不是一根,三哥给你摘了一大把放你房里呢。三哥说你使一次丢一根都行,管够!”
何遇咬了一下那根草秆,脑补川昱板着一张脸,叉腰跟她说“管够”的豪横场面,优哉游哉地用腿靠了靠马肚子:“他知道什么。”
辛干单纯地说句公正话:“三哥知道的可多了。”
“比如母猪的杂交配种技术?”
辛干被这样蔫儿坏的话吓得不轻,憋红了脸急忙解释:“不是不是呀。”
他脑子已经被母猪的杂交配种技术搅昏了头,两瓣嘴颤颤的没个结果。
何遇看辛干急得不行,收敛了神色回到正经话题上:“好了,不说这个了,我问你一件事。”
辛干松了一口气:“嘿,姐你说。”
“川昱……他一直在这里吗?”
辛干连忙扭头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两三秒后才反应过来何遇说的“这里”是指固沙队作业的整个浑善达克。
他咧嘴一笑:“哈哈,我还以为何遇姐你看到沙地里的婆婆鬼了呢。”
“婆婆鬼?”
“嗯,以前我阿布说,人大病初愈的时候,还有一半的魂在鬼门关晃荡,这时候身体虚能看到脏东西,沙地里的婆婆鬼就会变成他们相熟的人的样子在他们眼前晃。你要是真的跟着他去,婆婆鬼就会拿着你的命号自己去投胎,你就得留下来当婆婆鬼了。”
何遇皱了下眉,仰头看到天边浮了几道虹光:“不如变成落单半裸的型男靓女,骗人跟着走的成功率会比变熟悉的人大。”
辛干“嘻嘻嘻”地笑了两声,想起了话题扯上封建迷信前何遇的问题,于是回答:“三哥毕业之后就一直在这里了,前年李主任请他去当区域指导员他都没去。”
“毕业?从哪里?”
“从上海呀,”他想说得更详细一点儿,可又不太清楚那些长长的学校名称,于是只得又重复了一次,“从上海。”
“大学毕业后子承父业……”
辛干摇了摇头:“博士、博士毕业。”
何遇一愣,想起了川昱那句“我就一大老粗,不知道怎么跟你们城里女孩子相处”的鬼话,他果然是在忽悠着自己好玩呢。
“啧。”她咂巴了一声,“固沙员门槛这么高的吗?”
前方已经可以隐约见着一点儿驻地房顶的样子了,辛干觉得何遇已经没生气了,心里很高兴,便乐呵呵地跟她闲聊:“没有啦,是三哥自己喜欢学东西,听说他上学的时候还去过四川研究什么呢。嘿,我猜是研究大熊猫,电视上看四川有好多大熊猫。何遇姐,你见过大熊猫没有?”
何遇听到“四川”两个字,猛然又想起了马背上川昱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辛干当她是没有见过大熊猫,便接着说:“臭眼镜说三哥是去研究川妹子了,所以手上才被挠了那么老长的印子,嘿嘿嘿,就他嘴不正经……”
辛干的话匣子打开了就收不住,只是后面的内容何遇都没有太留神听。
马蹄落在驻地门口的时候,辛干还问她:“何遇姐,下次我带你一起去吃好吗?”
何遇胡乱地点了一下头,径直下马朝着川昱的房间走去,她需要求证,川昱有没有可能就是救自己的那个人。
还没进门,脚步匆忙的何遇就被隔壁窜过来的尤金挡住了去路。
他宿醉才醒,两只眼睛下都是发青的乌色,搭配那一头乱发,看上去有些可怜。
何遇说:“有事一会儿说。”
她叫了川昱的名字,尤金却突然抱住她:“哦!我真是摄影界的罪人、不忠诚的骑士。何遇,你可以原谅我吗?”
老张:“……”
辛干:“……”
眼镜:“……”
何遇:“滚。”
“何遇,我非常后悔,我知道酒是狄俄尼索斯献给世人的麻醉剂,但我还是一口一口地掉进了他的圈套。真是个奇怪的想法,就像风车下面长出了一排白色的小南瓜。何遇,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吧?我应该保持清醒带你好好了解浑善达克的,你接受了我的邀请,我却喝醉了。这是不对的,听说你还因此发烧生病了。哦,上帝啊,我简直……”
表达悔恨的尤金就像一只巨大的山地熊一般,隔着一拳的距离空揽着何遇,围观的三个人见惯了他的戏剧式发言都站在一旁看西洋景。
何遇明白尤金只是热情过头,但这丝毫没改变她生无可恋的表情:“撒手。”
“哦,何遇,答应我,不要因为我的失误而改变你对这片土地的热忱,我应该为我们的友谊做些什么?说吧,何遇,我该怎么弥补自己的失职?”他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何遇,两只碧蓝色的眼睛里竟然还不争气地泛起眼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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