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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
久违的称呼,恶意满满,带着残酷的满足感。
自从师炎来过一次之后,菱歌便不再终日打坐,而是每天都在修炼魔功,循序渐进,像在自己老巢一样游刃有余。
“你不是说没有重无诀,再不见我?”
菱歌转过身来,手上一团魔气毫不客气地甩到了师炎身上;师炎微微一侧首,魔气便从他耳旁擦过,消失在身后。他们第一次相识,师炎——那时是师翩,便是如此模样。本以为胜券在握,实际上一败涂地。
正如此刻。
脸上没有如沐春风的笑容,反而因高挺的鼻梁显得有些冷意,不笑亦不悲,比常人更漆黑幽深的瞳孔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白临。”
数百年来,师炎第一次喊了他的名字。
“你成不了人。”
菱歌站在原地,笑了:“那又如何?我本来就不是人。”
他在等师炎走近,等他承认。师炎拼命想打压菱歌的气焰,在这场突然生发的感情里居于不败之地。但他们谁也不肯屈服于谁,各自用各自的方式捍卫自己的行为处事,不想成为另一个人附庸品。
在无数次的交锋中,示弱或是倔强或是伪装,最终回到原地,妥协。
师炎伸出一只手,递到菱歌面前。
菱歌低头看着,想起当初对这只手生出的种种恶念,现在可以成真了。这双手伸出来,从此以后便可以为他做任何事,任由他处置。
菱歌抬起带着锁链的手腕,将这只白皙的手拉了过来:“大妖和大魔,才是天生一对。”
“对。”师炎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承认自己的反复无常,反而涌上一种如释负重的轻松。
锁链拖动的响声有些刺耳,菱歌双手贴到师炎脸上,认真盯着他:“师翩,我对你始终如一。你对我呢?还会反悔吗?”
师炎抬眼看他,将手压在菱歌带着镣锁的手腕上,以示忠心。菱歌轻笑,突然一把将他按入水中,师炎被呛了一口。
菱歌不慌不忙抱起他,像平时温存一样,将师炎脖子上的头发丝撩开,缓缓咬了下去。这一口缓缓加力,几乎要咬下一块肉来。
师炎深吸了一口气,眉头微蹙,显然是痛了,但他没出声。
菱歌很满意,扒开了师炎正经而层层包裹的衣领,挑了一块完好的皮肤,再次沉沉地咬了下去。
“你想好了吗?”菱歌贴着他的脖子,低沉的声音幽幽道。
师炎以为他见过菱歌最可怖的样子,这时身体不由一抖,莫名地想起曾在魔界见过一个四脚的牛头一样的魔族。他还未来得及拓展思维,便敏锐地感受到有几片坚硬的薄片戳着他的皮肤,好像要陷入血肉中。下一刻,菱歌手指尖一收,师炎身上衣裳尽裂。
菱歌的指甲凭空地伸长,尖锐地举到他面前,同时他的形象透过指缝,映在了师炎的瞳孔中。
白发生长,铺了一地。脖子和手上的皮肤,从筋脉中生出魔气来,交错映出一片黑色的血管。
师炎的心绪收了回来:“不过如此。”
这种样子而已,他有幸见过两次。
菱歌嘲弄笑了一声。当菱歌贴过来的一瞬间,师炎震惊极了,双眼蓦然睁大,试图从他脸上找出蛛丝马迹,比如他此刻的脸是不是应该比平常要大上一倍,但菱歌的脸一如往常,只是脸上魔气纵横交错,和身下一样令人惊恐。
师炎只来得及一口咬在菱歌手臂上,将颤音堵在牙齿和菱歌的血肉之间。
菱歌毫不怜惜,进入了一种突然爆发的疯狂中。目醉神驰之下,师炎身体承受着极限,脑海也在震颤中失去了沉静,既渴望沉浸在双重的惊喜中,又希望早早结束这种疯狂,以免自己的身体用一次就报废……
……
……
……
宫琛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自师炎从高台之上一言不发离开开始,到今天见到一根绣有金线的红色发带顺着溪流一路流下去时,这种不安在心底到达了巅峰。
他沿着溪流一路向上,站在禁地面前。
沿着封印地所在方圆百里,是禁地。除非师炎允许,否则连他都不许靠近。如果不是这根发带的指引,他不会走到这里。他平时好奇心并不重,更不会去探听秘密。但此刻,他像一个心里怀揣秘密的人,明知道走进去可能会触犯禁忌,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走了进去,收敛了一身的气息。
夕阳的金红染了半边天,天空看起来比白天还要鲜亮,但眼光追逐到一山一石上,却又显得有些昏暗。
瀑布之下,有几块凸起的平滑石块,均被水花溅得有些湿漉漉,看起来像一块块黑色的石头;从下游至上游,一路走来,都是这种颜色的晶石块。一片水幕瀑布垂直倾斜而下,砸在岩石上溅起阵阵白花,嗡嗡的击溅声亦砸得宫琛大脑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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