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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那晚我俩都疲倦极了,仿佛力气被小精灵抽光了一般,一回房间便倒上床呼呼大睡。
我做了个梦,梦见了儿时的埃德森和儿时的奥索林。他们在苦热的夏天牵着手漫步在密特拉的田野上,身后还跟随着形态憨厚的北极熊和南极企鹅。周遭蝉鸣声不息。他们一起爬上无花果树,一起分享美味的曲奇饼干,小埃德森和北极熊读恺撒,小奥索林和南极企鹅画毕加索……
第二日外头下了大雨。房间里很黑,昏暗中只有挂在墙壁上的那盏煤油灯尚且还散发着微弱光芒。我迷迷糊糊地喊了声埃德森的名字,却没有回应。我猛地清醒了,偏头一看发现他不在我身边。埃德森,埃德森。我不知道他到那里去了。这里的空气潮湿,还参杂着工业糖精的甜味,腻得人恶心极了。地毯上散落着无数烟头和一沓矩形块状物。我以为这是我上次在书店里买的书,随手准备将它们捡起来。突然我的耳朵捕捉到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房门便被推开了。我以为是埃德森,便唤了声他的名字并转过头望去打算去向他要一个吻。没想到映入我眼底的却是熟悉又陌生的父亲和母亲的脸庞。一阵猛烈的眩晕立刻攻击我。我好像被自己的脚绊了一下跌落在满是垃圾的地板上。我的手按上了一个坚硬的物品。来不及思考,我偏头茫然地望去企图搞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待我看清了害得我手掌被硌出一道红痕的物品后,我愣住——那是十三个星期前我在耀克买的于做爱时助兴使用的色情影片。它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头痛得厉害。我的埃德森呢,我的书籍呢,我的戒指……噢,对,我的戒指!我赶忙低头向我的左手投去焦灼又惶恐的视线,却发现无名指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不对,这不对。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液,颤抖着抬起手想去触碰我的被染成漆黑的长发。没有,没有。我的长发消失不见了。不仅是头发,连带着我的埃德森、我的戒指、我的……
勉强伸手支撑着木桌站了起来,从未打过我的父亲便冲上来甩了我一记重重的耳光。我被打得又是一个踉跄,差点儿再次栽跟头。奥索林,你……我听见父亲竭力抑制怒火的声音。我刹那间忘记了恐惧,我苍白着脸问他埃德森在哪里。父亲冷漠地盯着我的眼眸,不予回答。我咬牙又去问母亲同样的问题。母亲皱着眉头打量我,又胆怯地望了一眼父亲。奥索林,跟我们回去吧。母亲也拒绝告诉我,并伸出手想将我拥入怀。妈的,放开我。我悲愤极了——实际上这也是我第一次对父母讲脏话。我清晰地看到父亲和母亲脸色的表情逐渐由愤怒转为不可置信,仿佛是在为我那句脏话而震惊。我不管不顾地推开他俩,冲出了幽暗的旅馆、冲进了倾盆大雨之下。雨下得特别特别大,我这辈子都没遇过这么大的雨。全世界仿佛都只剩下了雨声的喧嚣。我听不见过路人的脚步声,听不见车辆的鸣笛音。我想找到埃德森,我的埃德森。我好像哭了。我怀疑,我也不确定。因为我的脸颊上全是冰冷的雨水,不知晓其间有没有夹杂着滚烫的眼泪。恍惚间,我好似听见了前台黄发Labambina的叫喊。她告诉我埃德森在火车站。我来不及回头确认,也不敢回头去看她。因为这里明明是罗马,这里不可能是耀克。我害怕我一回头,我的白日梦便彻底醒来。我的世界将全盘坍塌。
我忘记了自己是如何拦下出租车,如何行尸走肉般地冲进了车站。我听见一个人用我的声线凄惨地喊了一声“埃德森”,我知道那个人破音了。因为那个人就是我。周遭近乎所有的乘客都向我投来不满的视线,因为我侵犯了他们享受安静的权利,因为此时的我犹如从精神病院里逃离的疯子。去他妈的权利,去他妈的疯子。该死的。我没想到这破火车站竟然还会漏雨,因为我眼前全是水,根本就看不清周围的环境。我现在这副模样一定很丑。我出了个神,伴随着一个没滋没味的笑。忽然我的胳膊被人从身后狠狠地拽住了。我以为是早就跟野兽混为一体的父亲,下意识地挣扎,一口咬上他的手腕。我听见了一声熟悉的闷哼。是埃德森的声音。奥索林……埃德森颤抖着唤了一声我的名字,与先前没有任何不同地用手为我揩去了一直在干扰我视线的雨水。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那些是我的眼泪。他低头望着我的眼神哀恸至极。他的右手手腕上鲜红一片——那是被我咬的。别哭。他抱紧了我,将我的头按进他的怀中。别哭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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