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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长子叶完为京都守备军统领;北境的征北军由叶重亲自统领,在定州、燕北一代驻扎。这样,庆国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都集中在叶家手里,还都是京畿重地和北境防线这样的重要位置。
何况叶家这么多年,在军中的威望甚高,渐渐地,征北军和京都守备师,都直接被称为“叶家军”,功高震主,陛下怎么可能不忌惮。
叶重把儿子叫到里屋:“叶家要倒了,你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吗?”
这话把叶完吓了一跳:“父亲何出此言?刺杀事件疑点重重,陛下叫我来只是问询。”
叶重摇摇头:“这件事没那么简单,那两名随咱叶家征战多年的八品校尉,只怕是鉴查院多年前就早早安排下的钉子。”
“父亲的意思是,这次刺杀是鉴查院做的,栽赃给我们?”叶完猜测到。
“鉴查院没有理由这么做”,叶重摇摇头:“陈萍萍在各个势力中安插钉子,是一贯的常态,但调动这些钉子栽赃陷害我们,恐怕是陛下的主意。”
“陛下?为什么?”叶完觉得不可思议:“那范闲此次确实是伤势严重命悬一线啊,这做不得假”,叶完实在是不敢相信:“不是说范闲其实是陛下的儿子吗?怎么可能……”
“所以才说陛下心思如渊啊”,叶重苦笑一声:“若不如此,拿什么给我们定这滔天大罪啊。”
“此次刺杀,做得滴水不漏,所有证据都极为诡异的指向我们,除了陛下,还有谁能做出这种水准?”叶重摇了摇头。
“父亲!那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叶完此时已经有些慌了”
“再等等”,叶重手扶着桌案:“你来的同时,我派人出去打探,稍后便知道结果了。”
父子俩陷入沉默,面对如今的情形,怕是不太妙啊。
终于,探子回来了,一进来跪在地上:“回禀大帅,定州城外二十里,发现一千黑骑驻守官道两侧。”
“啪”,叶重无力的拍在桌子上,勉强挥挥手让探子退下:“黑骑都调出来了,这下是真的完了。”
“父亲!或许,或许只是……”叶完也大概想明白了父亲的思路,但他不愿相信。
“完儿,陛下一定是下决心要清洗我们叶家了,无论我现在说什么,刺杀命官,私通北齐的罪名,陛下都已经给我准备好了。”叶重颓然坐在椅子上。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叶完的手也开始有些颤抖。
“怎样都是难逃一死”,叶重咬着牙,“与其回京被陛下扣上这诸多罪名,再名正言顺的断了我叶家这么多年的根基,倒不如……”
“父亲,咱们反了!”叶完狠狠地一砸桌子。
“傻孩子”,叶重看着自己最喜爱的儿子,苦笑着摇摇头:“黑骑都调出来了,我们哪还有什么胜算,没必要让这么多叶家军陪咱们白白送命。”
叶完看着父亲,他隐隐猜到了父亲的想法,这个想法让他心惊肉跳。
“到现在这个地步,想要保住叶家,保住这些叶家军,只有一个办法了”,叶重狠狠的咬了咬牙:
“反贼叶重,刺杀命官私通北齐,假传旨意意图造反……”
“京都守备师统领叶完,身负皇命,当机立断,击杀反贼叶重,平定州之乱,解京都之危!”
“父亲你在说什么啊!我叶家世代忠良!为朝廷鞠躬尽瘁!”叶完眼睛通红。
“黑骑都调出来了,你还不明白吗?”叶重攥着叶完的肩膀:“上一次千骑黑骑出征,是为了什么,你忘了吗?”
怎么可能会忘,上一次黑骑出征,是京都叛乱,那一次,军方大族秦家覆灭。如今黑骑再现,叶家,即将步上后尘。
“照我说的做!不然你、叶家和这二万将士,都会成为叛军的!”叶重盯着儿子的眼睛:“记住我说的话!拿我的头,回京复命!”
话音未落,那把未曾示人尚方宝剑出鞘,发出一声清脆而令人胆寒的声音,锋利的刃划过脖颈,放满了军机要报的桌案上,顿时一片血色。
叶重,这个庆国的九品高手,征战沙场的军方强者,此刻躺在儿子的怀里,感受到生命从脖颈处的伤口上疯狂流逝,说出了人生最后四个字:
“守住叶家。”
“你说这叶完,真的是他杀了叶重吗?”庆帝靠在榻上看着手里的奏报。
“陛下英明裁断,叶重自知事情败露,妄图鱼死网破,叶小将军这才大义灭亲。”刑部尚书恭恭敬敬地说道。
“如此说来,这叶完还真不错啊”,庆帝冷哼一声:“那便还让他做京都守备军的统领吧。”
“陛下,叶重之死,叶完心中难免会有些……这样重要的位置,还交给他?”内廷统领姚公公出言提醒。
“叶重尚且不能如何,一个幼子能掀得起什么风浪?”庆帝有些不屑。
陈萍萍微微一笑:“越是不安分的人,才越要放在身边,好好看着。”
“何况这事对外的说法,都是叶小将军大义灭亲,若此刻陛朕不赏,反而撤职,岂不是让天下人非议朕刻薄。”
庆帝吩咐侯公公:“传朕的旨意,叶完晓辨忠奸,深明大义,依旧为京都守备师统领,赐千金。”
在无数人无声的惋惜议论,质疑猜测中,这件事终于结束了。庆帝隐隐觉得哪里有些问题,但他没有去想,到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因为他太过相信自己,相信天下没有谁能够对自己不利。
征北军那边没有了主帅,庆帝调了驻雁鸣关的大将史飞,前往定州,接受管理征北军。而征西军就由已经驻扎快一年,也立下了些军功的靖王世子李弘成暂时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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