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日日相处,到极少遇见,她每日被关在屋里学女红,穆凉又似乎整日跟在白纪身旁,就像曾经对她一模一样。
她那时候最怕的,就是和穆凉断了联系。于是借着各种借口去偷见他,她从未如此痛恨过规矩等级森严的皇家,若有一朝能重权在握,定要大刀阔斧的废了这折磨人的重重管制。
只是如今,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了。天下人如何身处水深火热,或是皇家的规矩下囚禁了多少和她一样的孤独的人,对她而言不过是折子上的一行字罢了,与她又有何干。
她要将母妃扶上高位,要给那人高官厚禄,却一样都没实现。
白莫的脸被桌炉映得极红,眼里分明有水光粼粼。
过了不多时,桌炉就熄了,里面填的银骨炭不多,但若是及时翻弄还是可以多燃一会。白莫懒得打理,就趴在桌上百无聊赖,或是拨弄两下桌上的茶杯。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白莫借着清冷的月光偏头看去,蹑手蹑脚的,是关七。
“您还没睡啊。”关七凑过来,拨了拨炭火,屋里顿时又亮堂了些。
“有心事,睡不着。”白莫仍趴在桌上,瞧着复燃的点点火光,并不是太想说话的样子。
“奴婢想着殿下回来还睡,就没填多少碳,瞧着火光暗了还当您是睡了。您若是不睡,奴婢就去取些炭火给您添上。”关七说着就端着火盆要走。
“不必忙了。”白莫说着,指了指对面的梨花木凳,“坐吧,陪陪我。”
关七受宠若惊的样子,扎着的两根辫子快要翘到天上去了。她虽然常常在白莫身边侍候,但对她仍是崇拜极了。寻常的女子哪个不是做着伺候人的活计,或是依附男人而活,哪怕是和白莫一般有着极好家室的,追究到历史先人上也找不出几个女子,有这样搬弄朝局的本事。
白莫看着好笑,却又笑的很是费力的样子,瞧着有些苍白,声音也是闷闷的。“我家关七性子可人,手脚又勤快,日后不知道是叫什么样的男子讨了去。”
关七在她面前也并不拘礼了,嗓音似乎仍是稚气,撒娇一般,“殿下净开我的玩笑,关七可不嫁人,日后殿下嫁了人去,关七还要跟着殿下呢。”
“那可不行,关七总不能跟我一辈子啊。”
“关七定要跟着殿下一辈子的,真到了下面,关七也还要服侍殿下。”
“又不是孩子了,怎的说话还这般幼稚。”白莫失笑,明明只是一句胡话,却让她眼底一潮。可一辈子,真的有人能保持一辈子心性不变吗。
“这世上对关七最好的人就是殿下了,殿下去哪,关七就在哪,赶都赶不走。”
“那穆凉呢?”白莫压低了声音,好像只是说给自己听。
“穆帅在关七眼里是个好人。”关七语调极为天真,并不避讳白莫是否会介意。她家主子极宠她,平日不论什么事,她一向都坦白来讲,半点都不必隐藏什么的。
“好人?好人害我家破人亡,好人滥杀手无寸铁的宫人,好人手段残忍虐杀廿六。”白莫似是有些动了怒,语气却并不如何急躁。她极木讷的一字一顿的说着,声音都有些飘,像是她也不确信那是真的,还是只是区区一场梦。
关七不知怎么安慰白莫,但她却也无法说出昧心的话。塞北战乱贫起,她遭人掳进敌营,是穆凉不仅饶了她一命,还将当时寻不到父母的关七带回京城安置。又过了些年,穆凉还特意来信说已寻到她的父母,将两位老人的问候一并带到。
她眼里的穆凉值得上世间一切美好的词去形容,绝不是一个叛徒,一个懦夫。哪怕白莫再恨他,关七也不会曲意逢迎,她仍然相信,总有解开误会那一天的。
“他已是将死之人,殿下也不必再忧心,好坏之类还是交给后人去评判吧。”关七起身放肆的拍了拍白莫的肩膀,后者先前仍楞着神,总算叫她拍醒。
“也是。”白莫笑了笑,果真没有生关七的气。她起身活动了活动,窗外的天仍是黑着。
关七把裘袄给她裹好,“更深露重的,殿下当心着凉。”
白莫把关七赶去睡了,自己就站在窗外,靠着房门一直瞧着天地相接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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