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本侯不吃人
卫忱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厮赵福。
赵福会意,小跑到假山附近清咳了几声。
假山里的响动消失,隐约传来“呜呜”的声音,显然是被捂了嘴发出来的。
赵福又跑回卫忱身边,躬身请他继续前行:“侯爷,天寒地冻的,早点儿回吧。”
卫忱抬眸看向假山,清冷的嗓音比夜风都寒:“把那混账东西叫过来。”
赵福为难地看了卫忱一眼:“侯爷,这……”
武安侯府谁不知晓大爷如今身份尴尬,好在大爷和大奶奶都孝顺,老侯爷也是个地道的,时常考验大爷的功课,隔三岔五便当着下人们的面夸上几句。
因此,武阳侯府的下人们都不敢轻怠了这个主子。
眼下直接将大爷喊出来岂不是给他难堪?
卫忱看赵福不动弹,挑了下眉头。
赵福知道他这是生气的前兆,不敢再犹豫,又小跑到假山附近:“大爷?山洞里闷得慌,您不如出来透透气儿?侯爷有话跟您说呢。”
山洞里的卫予玦惊出一身冷汗,这会儿被夜风一吹,脑子骤然清醒。
他压低声音警告柳素:“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可知道?”
被捂着嘴的柳素连连点头。
卫予玦这才松开她,摸出山洞,一出去便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被赵福扶住。
柳素抬手想整理仪容,想了想,最后只揩了一把泪便出去了。
三人先后来到卫忱跟前。
卫予玦怕得心头狂跳,硬着头皮装醉。
他打着酒嗝,瞎子似的四处乱看:“父、父亲呢?”
赵福笑呵呵道:“侯爷,大爷这是吃醉了。”
卫忱疏离的视线越过他们,看向后面的柳素。
她鬓边青丝凌乱,眼眶通红,眼底尽是惊恐,一双手紧紧揪着衣襟,身子和那日一样,不停地打着颤,一看便知她吓得不轻。
卫忱冷哼:“别人吃酒练的是人际交往,你吃酒尽练色胆了?”
卫予玦呼吸一窒,醉醺醺地挥了下手,似在推拒什么:“你、你走开,我有妻子,不、不能对她不住,我对你没、没兴趣。”
柳素难以置信地看过去,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
赵福附和道:“侯爷听听,定是这丫头企图翻身做主子,故意勾大爷哩。侯爷快回吧,外头冷。”
柳素连连摇头:“我没有……奴婢没有,请侯爷明鉴。”
眼泪扑簌簌落下,她哪能不知卫予玦的心狠手辣?可她早就打听清楚了卫忱平日里回后宅的时辰,这才故意替别的丫鬟来给卫予玦送斗篷。
她料到卫予玦会动手动脚,即便再害怕,她也得豁出去。
按照前世的走向,宋芷云再过两个月便要查出喜脉,到时过不了多久,就会让卫予玦给她开脸。
她不要,坚决不能再走一遍老路!
卫忱面无表情地看了柳素片刻,然后对赵福道:“把他送回去。”
赵福瞄瞄他的脸色,又瞟了下柳素,赶紧架着卫予玦走了。
寒风中,柳素站在原地无声地落着泪。
卫忱看得莫名烦躁,那日她也是这样哭的,咬着唇不敢出声,天大的委屈也只敢往肚里咽。
柳素很快收拾好情绪,回头捡起跌落在地上的灯笼,小心翼翼走到卫忱身边道:“侯爷,奴婢替您掌灯吧。”
一字一句透着哭腔,肩膀还在一抖一抖的。
卫忱皱眉看了两眼:“嗯。”
柳素走在侧前方,走一会儿便偷偷抬手揩一下眼角。
卫忱每次俯视,都能看到这一幕,眉头皱得越发深。
刚回到梅园,柳素便识趣地要退下。
卫忱叫住她:“本侯不吃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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