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哎呦可打死老朽了”
老人躺在地上翻着白眼,身上瘦骨嶙峋得几乎只剩下一副骨架,脸被打得挂了彩,此时还有鼻血正在往外流。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人扶起来!”
几个家仆见状也不敢再生事端,极不情愿地把人扶了起来推在了旁边的石台之上。
为首的家仆阿福想着决不能让这个老头子恶人先告状,抢着抱怨道:“老爷,是他先出言不逊的,他说我过几天就会死,他糟践我也就算了。他还说相爷您也是时日无多,我这才、这才情急之下”
“对对!我作证!他还说咱府上有东西!”
几个家仆七嘴八舌的,让颜铁山也一时之间懵了头,只当是那人饿得神志不清,刚想叫人拿来吃食,就见颜徵怀抱着两个馒头挤了过来,递给了那老者。
“阿徵,你怎么来了?快回去!”
颜徵抬起头来看他,“爹说过,无论是否修行的人,都要存善心做善事,那阿徵怎么可以回去?”
老者听了之后哈哈大笑,神情之间已无刚才的伤者姿态,反而一派洒脱平和,“你这丫头,生的好一双灵动的眼睛啊!”
提起颜徵的眼睛,颜铁山极为敏感,心中一惊便把颜徵往身边护了护,“只是小孩子长得乖巧罢了。”
颜徽此时也端着一碗粥挤了过来,那老者喝后很是满意的样子,“你这小公子生的也好,聪颖过人,极具慧根。”
颜徵听后掩嘴偷笑,慧根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他这个哥哥倒是有情根,而且在各个青楼里种了不少。
那老者招呼来两个孩子,和蔼说道:“看在你们两个近日对我施粥赏饭的份儿上,可以让你们二人各问一个问题,老朽可以给你们占上一卦,如何?”
颜徽只当是老者瞎说八道,随口便说:“我没有什么可问的,能够保护阿徵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他颜徽从小看着他的爹爹修行问道,还从未见过他爹这么轻易许诺别人进行占卜,可见是信口雌黄的。
那老者点头,“可以。你可以做到,而且你很有能力去做此事。看你一身的清骨道风,可愿陪同老朽前去修行?也好免你那要命的情劫。”
颜徽警惕地朝后躲了躲,“不要,我要和阿徵在一起!”
老者嘿嘿一笑,“也罢,要是想通了也不妨来委羽山来找我。”老人看向颜徵,“小姑娘有什么想问的?”
颜徵歪头,“我?”她还真一时想不出来。
旁边的家仆嘿嘿一笑,“小姐生的貌美,当然是问将来的姻缘如何了。”
“姻缘?”她以后不是要嫁给颜徽吗?这个姻缘不是早说好的吗?
颜徽见这个妹妹一脸不开窍的样子,只得悄悄凑近提醒着:“江湖骗子,随便问了就打发走了。”
“哦。那我就问姻缘吧。”
“命格显贵,是皇后的命。”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皆是神态各异。
颜铁山惊讶,颜徽震惊,几个家仆听后却是高兴,他家小姐是要做皇后的人,这简直是光耀门楣的事情,但老者紧着又补了一句,“嫁的是极北之国的国君。”
“极北之国?那是什么地方?”颜徵问道。
颜徽冷着脸瞪了瞪那老者,说道:“是极北苦寒之地,又称蛮国。那里的人们尚未开化,茹毛饮血,草叶遮羞,不知礼数。爹,我看还是让他走吧。”
颜铁山心里已经惊了半晌,只想把粮食给人赶紧打发走了,无论是皇后还是蛮国,于自己的女儿来说都是祸事,“再去拿一袋米来。”
那老头迈着蹒跚的步子一瘸一拐的走了,颜徵看着他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不禁问道:“哥,我以后真的会嫁到那个蛮国吗?”
“胡说什么,爹这么疼你,怎么会让你嫁到那种地方去受苦?”
颜铁山冷哼了一声,“若想让我的宝贝女儿嫁给蛮国,除非我死了!”
颜徵正要好好与自己的爹爹撒娇一番,却没想到斗篷之下的双手被颜徽倏地握住,白净的公子面庞上带着如玉般的光辉,听他深沉道:“阿徵将来是要嫁给我的,怎可嫁与他人?”
颜徵赶忙点了点头,说好的一家人不分开就是不分开。
许多年后,颜徵回想起自己曾经这样天真的想法,仍旧能哭得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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