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这帮人还没闹起来呢,萧家人就先闹起来了。
徐招娣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哭嚎她命苦,哭嚎她男人受到了不公的待遇,哭嚎她公婆为着节约二十两银子就让自己男人断了腿。
萧万金原本还想像杨氏似的呵骂萧天富,但萧天富不管不顾地吼了一通之后,他又觉得内心有愧,后悔起不拿银子出来买劳役。
实在是,以前老大一个人就能去把劳役干了,人还能好好地回来,他就觉得……老三老二轮着来也能。
等老三不见了,老二没人轮换,他又觉得,老二都干了那么久的活儿了,若是这个时候出银子就不合算,老大能干下来,老二身体好,老二也能干下来。
他们家只要熬到了老四有了功名,就再不用服劳役了。
谁曾想,竟然出了这样的祸事。
院里闹哄哄的,萧万金眼前却一阵阵地发黑,最后,他在徐招娣和两个孩子尖利的哭声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徐家人眼明手快地搀扶住了他,徐丰收让人将他放倒在地上,又让徐德文去给他弄醒。
徐德文上前就撩了袖子使劲去掐他的人中,在掐之前往他鼻尖儿摸了点儿药膏。
萧万金很快就醒来了。
徐丰收冷着脸道:“你们家要咋闹往后挪挪,我们徐家两条人命,一条胳膊,你们今天必须赔,不赔我就带着徐家族人去县衙,告你们个故意害人,企图耽误工期的罪名。
到时候,别说你们家萧天富的命能不能保住,就是你们家萧天佑……这辈子都别想科举!”
村长的话一下子就捏住了萧家的命门,不成,老四不能不考科举!
“村长,您看这事儿该咋整?”最着急的是萧天佑,他心里恨着萧天富害人,面上却要跟村长和徐家人赔笑。
“两名死者,你们一人给赔两百两银子,断了手臂的赔一百两银子,还要你们全家上坟头去给他们磕头!”
萧万金哭死了都:“村长啊,你就是把咱们家的东西都全卖了,也凑不出来那么多的银子啊……”
杨氏听到这个数目也哭瘫在地上,一家人真是愁云惨淡。
萧天佑也让徐丰收吼的这个价格给吓了一大跳,他忙求情,请村长能少些,他们家实在是拿不出来五百两银子。
讲来讲去,最后达以二百五十两银子成交。
萧万金感觉天都要塌了!
他是还存着银子,可那些银子他轻易根本就不敢拿出来,是要备着万一有啥大事儿,比如灾荒年,得拿银子买粮食买命。
五年必有一小灾,十年必有一大灾……他们靠着老天爷赏饭吃的,风调雨顺几年,必定会迎来一些波折,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
最后,萧万金万分不舍地把埋在床下的坛子挖了出来,拿出了一百三十两银子,他跟徐丰收说,家里只有这些了,问能不能写欠条。
“不成!”立刻就有徐家人不同意了。
“就凭萧家的几亩田地一年能有多少出息?现在老萧家可没有会打猎挣银子的儿子了!”
“就是,村长,他跟咱们耍赖呢,搜吧!”
“对,搜!”徐家人都嚷嚷着要搜,徐丰收给几个年轻小伙子使了个眼色,站出来虚头巴脑地拦着,嘴里说:“乡里乡亲的别搞太过,怎么能搜家呢……”
他这边儿看似在拦着徐家的男丁,其实是在拦着萧家人,几个徐家的老人都跑来挡住萧家人,任凭萧家人怎么推搡哭喊就是不动弹,死死地拦着。
徐家这帮人跟土匪进了村一样,把萧家翻得乱七八糟不说,就连圈里养的鸡鸭和猪都没放过,通通抓了出来。
季巧珊看到一个妇人将她的银镯子戴在手上,整个人都不好了:“那是我的嫁妆!”她要去抢,却被萧天佑给拉了回来。“巧珊,忍忍,他们人多,一会儿伤了你!”
季巧珊闻言趴在萧天佑怀里大哭,跟死了亲娘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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