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妈看儿子出言不逊,也丢下几句狠话,“总之,这个孩子我不认,我不养!谁爱养谁养!别以为生了孩子就能进庄家的门!我不欢迎你们!你们别回家来!”说罢挂了电话。
思宇垂头丧气回到卧室,坐到苏墨身边。苏墨断断续续能听到思宇的声音,大概能判断母子二人是一番什么样的对话。见思宇满脸疲惫,苏墨柔声问,“妈妈为什么这么生气?又因为钱的事情吗?可是我们上次用妈妈的信用卡还是买婴儿床的时候,半年以前的事情了都!”
思宇脑海中突然闪过晓梦满月那天请同事吃饭的事情,因为账单上有好几百美元,再加上税和小费,数目着实不小。他没舍得花自己的钱,就动用了妈妈的信用卡,还安慰自己说“这笔钱对我来说是生死攸关的大钱,而对妈妈来说只是一件衣服的小钱”。
思宇不想再生枝节,只含含糊糊说,“对。所以我让妈妈把卡关了,以后咱们再不花别人的钱,也省得麻烦。”
苏墨点点头,心里却有一点胜利的喜悦。一直以来,思宇花钱的方式都是刷庄妈的信用卡,这意味着思宇每一处花销庄妈都会了如执掌——大到一张旅行的机票,小到便利店的一瓶矿泉水——在中国如此,在美国亦如此。这也意味着庄妈可以很好地了解思宇的作息——什么时候起床吃早饭啦,什么时候熬夜吃夜宵啦,什么时候请朋友吃饭啦,出外面玩啦……所以跟思宇在一起的岁月里,苏墨总是战战兢兢,唯恐思宇花多了钱庄妈怪在自己头上。然而庄妈也常常很骄傲地说“我儿子除了吃饭都不怎么花钱”,那是自然了——因为从衣服、鞋、书包,需要报名的课程、考试、甚至需要看的书,庄妈都一应备齐。这也是为什么菲儿一直给思宇戴着“妈宝”的大帽子,思宇如何抗议都不奏效。此时此刻,断了儿子的卡就如同断了与儿子的母子关系,庄妈失去了全部的安全感。
庄妈的新卡是四天以后到的。
没几日,思宇辞去中餐馆的工作,二人开始收拾行李。维尔回国以后把房子留给思宇和苏墨住,思宇和苏墨现在住的房子就整套转租给了客厅的年轻夫妇。一直以来的金钱压力突然解除,思宇和苏墨再次感受到了久违的轻松和愉快。他们带着晓梦去百老汇的剧院外面,告诉她,“等你长大了,就带你来看”;去新修起来的世贸大楼,俯瞰纽约;去中央公园的草坪上打滚;去看爸爸的母校纽约大学……过得太快乐,甚至已经开始想念纽约。
搬出八角楼的时候,苏墨去向高红道别。高红听说她要离开,惊讶不已,慌忙拿出一个便签写下自己的邮箱让苏墨有空给她发邮件。
苏墨问,“我加你微信吧!”
高红歉意一笑,“我不用社交网络。”
这话若是别人说出,十分像是不愿意加你为好友的搪塞之词,而苏墨却相信高红是这样的人。
“祝你论文顺利早日毕业啊!”
“托你吉言啊!希望能再见你!”高红说着给了苏墨一个大大的拥抱。
苏墨真的分不清高红到底是冷漠还是热情,开朗还是内敛。不过,如果时间能再久一点,她或许会把高红当成最好的朋友。
出发那天早晨,艾米过来了。苏墨很感动也很意外。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把艾米当成朋友,而艾米在纽约朋友众多,未必会在乎她这样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朋友。
“小黑土,你们也要走了啊!你们都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吗?”艾米说得伤感。
“艾米,还会再见的啊!毕竟世界这么小。”
“小黑土……我们在这里一起看球赛,打牌,度过那么好的时光,可是一下子就全变了,就像《老友记》里面,六个人都走了,只剩下一座空房子……”
刚来纽约的时候,她还每天看着《老友记》学英语,边看边感慨20年前的纽约与现在的纽约并没有什么大的不同。到如今,只剩下一座空房子,时光直接快进到了最后一季的最后一集。
也许是因为有了晓梦这个终生的牵挂,苏墨并不像艾米那样难过。
思宇拉起行李,苏墨推着晓梦,艾米跟在后面,走出维尔的公寓。当房门锁上那一刻,艾米背靠在门上大哭起来。
苏墨也哭了,走上前,给了艾米一个大大的拥抱。虽然拥抱并不是苏墨的风格。
“艾米,我们的出租车到楼下了……你多保重啊……”
艾米点点头,“我不想看你们远去的背影,你们先走吧……”说着扭转身,把自己贴在门上呜呜哭着。[:]玫瑰小说网已改网址,玫瑰小说网已改网址,玫瑰小说网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手机.版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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