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奶奶这样说,苏墨难过起来。
老奶奶又说,“你知道那个电视剧吧,就那个《我的前半生》……”
“我没时间看,大致知道是个什么故事……”
“那你有时间一定要看。真不是编的。你在家吧,慢慢的就跟社会脱节了,跟老公也没话说——人家说什么你听不懂啊!现在什么世道?漂亮女人多的是!我看你也挺漂亮,可是你没时间收拾自己啊!带孩子谁不知道,洗把脸的时间都没有!时间久了吧,保不准男人不被外面的女人拐跑了。你说你上哪儿说理去。你说你辛苦带孩子,可是人家就是漂亮,还啥都懂,解语花儿——你哭有用吗?街头巷尾,大老板和女秘书的故事,就跟吕洞宾三戏白牡丹一样,今天唱一出,明天唱一出。”
苏墨被说中心事,如果不是人多,真的又想哭一场。
老爷爷说该进去给孩子打针了,老奶奶才慌忙走了。苏墨抱晓梦坐下,心里沉得像个铁块。
没几个号就到晓梦了,苏墨忙走过去,一手夹着晓梦,一手把手里资料全递给窗口。小护士把一张单子递出来,让苏墨签字。苏墨还未拿稳,晓梦就用小手把单子抓起来,眼看要揉成一团,苏墨好劝歹劝让她松开了手。单子轻飘飘落在地上,苏墨只好抱着晓梦弯腰去捡。还未捡到,一只大脚就踩在了单子上面,苏墨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好容易让大脚挪开,苏墨才把单子捡起来,歪歪扭扭签上名字。
做了体检、查了微量元素、打了疫苗,苏墨终于从社区医院出来了。回家的时候,又遇见了刚才那个老奶奶。经过刚才的对话,苏墨已经不想再和她说话了,可是老奶奶见了苏墨却很高兴。
“你也这条路啊。你住哪里?”老奶奶高兴地说。
“育才小区。”
“那很近啊,我们住琳琅苑。”
“是很近呢。”苏墨应付着。
“你就这一个孩子?”
“对,就一个。您家两个?”苏墨说着,探头往老爷爷推着的婴儿车里看看。
“两个。这是二宝,是个弟弟,家里还有个姐姐,五年级了。”
“差这么多!”苏墨惊讶。
“是差的有点多。你趁年轻,赶快生,差两三岁,正好,别差太多了。”
苏墨心中并无生二胎的打算,于是笑笑应付着。
老奶奶又劝,“你别有压力啊,生了弟弟就是弟弟,生了妹妹就是妹妹。”
苏墨心想,您哪里看出我有压力了?“生了弟弟就是弟弟”这句话也让苏墨觉得十分好笑,难道“生了弟弟变成妹妹”?
回家喂晓梦吃了饭睡着,苏墨继续放任一颗心坠落。以前难过的时候,她都会想办法让自己开心,而这一次,她不想使自己高兴起来,她就想在沉重的心情里面待着,像自虐狂一样把那些让她难过的片段剪辑在一起。
苏墨曾经对北京的生活存在一种幻想:等回到北京,就可以结束陪读的身份了,就不用像在纽约那样英雄气短。然而回北京也有两三个月了,仿佛一切并没有什么变化。就按苏墨每天的行程来看,在哪里生活都是一样的——反正都是以晓梦为中心。
公园里,小区里,姥姥奶奶们把孙儿放在一起,自己搬个小板凳坐在一起,说说年轻时的往事也好,说说儿媳妇懒惰总给孩子穿纸尿裤也好,说说附近超市的鸡蛋在打折也好,总之热热闹闹地过一个下午。而苏墨就像一个孤岛。在社区医院如此,在小区如此,在公园也如此。如果说苏墨与外界还有什么交流的话,那么“你为什么不上班”常常是对话的开始。“我要照顾宝宝啊”好像并不是让她们满意的答案。“女人还是要工作的”是大部分人的劝告。“熬到三岁就能送幼儿园了”是美好的祝愿。如此想来,这样孤单、寂静、没有朋友的带娃岁月还真不如在罗斯福岛上的那些时光,起码有高红、艾米这两个好朋友。
战甲能够御敌,却防不住祸起萧墙。苏墨依然平静度日,却再也压不住“心魔”。往日所吃的苦全因为与思宇笃定的爱情,而现在苏墨对思宇的信任被蚕食,对思宇的爱情被侵犯,苏墨渐渐无法像往日那样任劳任怨,更不想对思宇嘘寒问暖。干活的时候出神想起的再不是往日的甜蜜,而是思宇的“负心”。那些“我要看着宝宝长大”的聊天,口无遮拦的“生女当如安娜孟”,再加上近日先斩后奏的晚餐,闲来就在脑海中回放一遍,所谓的情绪波动也不过是“低落”和“更低落”。[:]玫瑰小说网已改网址,玫瑰小说网已改网址,玫瑰小说网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手机.版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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