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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乐云不太记得段子渊长什么模样,只知道他一身儒雅气质,却于床事上下手非常狠,表里不一的变态一个。
青黛掀开了车帘,车夫将脚踏放好,乐云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钻出马车。
至此,在皇城中一度名声大噪画像画册满天飞,权贵求见数月不得的乐云郡主,才算第一次光天化日之下露了面。
来的人真的不少,乐云猜想大概是天禧楼的少东家“走漏”的风声,整三层小楼,皆是不顾初冬寒风,窗扇大敞四开,间间人头攒动,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
以马车为中心,只才停驻了这片刻的功夫,便是里三层外三层站了不少拢袖围观的人。
她一出现,乍然的片刻安静后,便是此起彼伏的议论,热气呼出来,转眼就成了有形的白雾飘散在半空,乐云恍惚想到上一世最好年华里,登台表演时,也没有这般的空巷盛景。
不同的是那时她是巧笑奉承的妓子,有权贵投来眼光,便要倾力舞蹈,而现在她虽挂着个郡主的虚名,却也是切切实实的权贵,就连传进耳畔的评头论足,都裹挟着盲目的赞叹。
她如今容貌已毁,还扮这副阴沉样貌,美在哪里?这皇城中,不是一向风靡温婉端庄的女子,何时她这打扮,也变得别有韵味了?
乐云心念翻转,却是片刻没停,伸出纤纤五指,轻搭上段子渊伸过来的手,缓步走下马车。
她余光在紧密观察段子渊,车帘放下的瞬间,她可没错过段子渊撇过来的眼,乐云是刻意的,就是叫他见着里头有人。
而段子渊抬眼看她时,有片刻的凝滞,可见今天这副打扮没有白费,他看似温润,实则性情暴烈,此刻必定糟心透了,说不定现在就想要回他那传家宝。
果然他原本虚虚握着乐云的手松开了,乐云装作没注意他的细微转变,侧头看了仍站在原地的段子渊一眼。
段子渊也只是片刻的失态,得体的笑意马上挂好,微微欠身,一手向前道:“雅间已经已经命人备好午膳,郡主随我来。”
乐云矜持的点了点头,跟在段子渊的身侧,走了两步,还故意恋恋不舍的回头看向马车。
等到再转回来的时候,果然段子渊连那一点点的欠身都没了,将手也放下,侧脸弧度绷紧,稍稍又领先了乐云半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在前方带路。
乐云不紧不慢的跟在段子渊的身后,在进了雅间之后,由段子渊引着坐上席位,接下来就是漫长而尴尬的午膳。
乐云其实还吃的挺惬意的,只是段子渊就没那么轻松了,这郡主的真人,简直和画册上天壤之别,从进屋坐下之后,连一句客套的寒暄都没有,难不成突逢大变,连原本的教养也一并丢了?
而且他先开口,与他搭话也不抬眼看他,就一直慢条斯理的吃东西,无礼至极。
段子渊之所以会下重礼约见这虚名郡主,一部分是因为苍翠林传出的画册上,这郡主是个情深义重的美人,并且画册上的每一张,那笑容都十分惑人,再加之权贵争相示好之下,他揣着几分好奇,也不乏跟风争口气的意图。
毕竟这郡主出了苍翠林后,便一直不露面,又是有史以来,皇帝封赏最多的一个,连带着一起出来的奴隶和丫鬟都跟着鸡犬升天。
段子渊想到奴隶,眼睛微微眯了眯,开口道:“这菜可还合郡主的胃口?”
乐云依旧没有抬眼,只是点了点头,伸手朝身后勾了勾手指,青黛极有眼色的躬身向前,狗腿样做的很到位。
“去,”乐云直接视段子渊为无物,指着桌上一盘花样繁杂的糖糕道:“命厨房每样做一些,送去,他最喜欢这些甜的。”
乐云说着勾起一边唇角笑,眼角挑了下,脖颈以下腰腹以上能动的骨头,来了个极其隐晦的“水波浪”。
这是妓馆里不入流贴身舞的动作,非是玩的开的熟客不得见识,这一下浪的青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而对面正含着一口菜,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段子渊,显然属于妓馆里玩的很开的熟客,乐云做完这个动作,他一口菜估计是去岔了地方,偏头都没赶趟,直接钻到桌子底下一顿猛咳。
乐云强忍住笑意,她说的本来就是叫青黛命厨房做一些送去给青峰,只是语焉不详,段子渊很显然是联想到了别处,比如车里他方才看见的山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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