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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拎起鞋柜边的球棍,一棍打碎了柜子上的摆件。
两人同时看向我,松开了彼此的头发和手臂。
“小姑娘怎么这样一副表情,发生什么事了吗?”
郑毓秀看看钟歆又看看我:“那个,不想被别人打扰的话,我们可以单独聊一聊……”
我说:“别吵了,我想睡觉。”
钟歆说:“现在是下午三点钟。小心别把生物钟打乱了,明天你还要去实习。”郑毓秀则是默默钻进了厨房。
我嗯了一声,把球棍往旁边一扔,拖着脚步走进卧室里。一关上门,我就慢慢滑到地板上,觉得自己甚至没有走到床边的力气。
我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希望方科苓在课堂上说过的i型时空扭曲是存在的,只要走进它,就能看到那个能够改变自己生活的“特异点”,然后就能获得作出截然不同选择的机会。
如果有选择的话,我不会看纪採怜收集的那些确凿无疑的证据。
“方科苓并不是她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天真的理想主义者。从她入职开始,她就不停地与自己的学生建立情感关系,表现出自己的欣赏,进而接纳她们成为恋人,最后在接近毕业时与她们分手……这样的举动已经持续了超过十年,而你不过是诸多猎物之一。”
是的,我们并肩在雨中漫步过。
是的,我们在图书馆的角落里用专业书盖着头睡着过。
是的,我去过她的教师宿舍,在那个窗明几净的狭小房间里,我偷偷亲吻过她的鼻尖。
对于中学时代未曾有过恋爱经历的我来说,那是完全符合想象的,如同朝雾里结霜花朵一样纯真无暇的感受。
并不涉及任何实际的利益交换,也不去思考未来。对于无时无刻都在忧虑未来的我,与方科苓相处的时光是难得的能让我脱离开真实生活的休息日。
这么说起来,可能会让人有些误解,似乎我只是把方科苓当做了一个发泄自己生活压力的对象。
老实说,我根本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把爱情辨别得这么鲜明。你送花就是爱她,打她就是不爱她;照顾他就是爱他,离开他就是不爱他。对于爱情,我一无所知。
但在某个下雨的夜晚,在我告诉方科苓我的家庭条件不允许我继续考研之后,在她告诉我那么我们就到此为止之后。
我头一次弄错了报备表格的时间,差点失去了申请奖学金的机会。
甚至在知道自己差点因为乌龙而失去到手的一等奖学金之后,我心里依然没有什么后怕或是庆幸的情绪,只是很模糊,好像我和我的心之间渗进了很多雨水,把一切都淹没在潮湿冰凉之中。
……就像被鬼怪包围了一样。
那么我应该的确是爱过方科苓。
“钟歆。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床上发出一阵遥远的笑声:“你问我么?”
钟歆停顿了一下,然后仿佛朗诵一般念起来:“我想给你一切,但我一无所有。我想为你放弃一切,但我又没有什么可以放弃。钱、地位、荣耀,我仅有的那一点点自尊没有这些装点也就不值一提。”
“你就是马路?”
“我可是翘课去北京看《恋爱的犀牛》首映的潮人,还在学校里自己演过。我长得高,当时找不到合适的男演员,就让我反串马路了。很多台词现在我还会背。”
我突然想起,《恋爱的犀牛》是我和方科苓唯一一次一起去看的话剧。我们都很忙,尤其是我,但在大三综测结束的晚上,为了庆祝我蝉联一等奖学金,她坚持要带我出去玩一次。
玩也玩得很有她的特色,去书店逛逛玩玩扭蛋机,毫无成人要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两个逃课高中生。剧院的大幅海报上画着一只红色的犀牛,旁边用斑驳的宋体写着“千万青年的恋爱圣经”。
“是恋爱圣经诶。”我戳戳方科苓,又指指大幅海报。
于是我们就去看了。看马路绑着明明在剧院中央告白,看他追求明明,看他摇到五百万,看他失去明明。我们看着马路和明明在舞台中央说出那些夸张的、戏剧化的、疯子一样的说爱情的话语,看他们用唱歌的方式做爱,红色的布从布景前滚下,把方科苓的眼泪也映成燃烧的颜色。
我以为一个能够对着《恋爱的犀牛》落泪的女人是不会轻视爱情的。
结果用掉了三包纸巾的人有一整个鱼塘,而跑出去给她买纸巾的人仍然陷在淤泥里。
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似的,钟歆说:“对艺术的鉴赏力和人格品质没有一分钱关系。二战时的纳粹军官多喜欢瓦格纳贝多芬啊,但这不妨碍他们把犹太人关进毒气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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