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奇地探出脑袋去看了看,这才发现姜川将机车在大晚上的开上了一条盘山公路。
盘山公路。
谨然:“……”
大半夜的,这是要去哪?心情不好来飙车?
此时他们大概已经快要到达山顶,因为当谨然放眼望去,发现在他们的身后是低于视觉水平线的h市夜景,正是华灯初上,城市的灯光霓虹灯形成一条好看的光带,犹如坠落在夜里银河的繁星点点。
山上的风很冷,谨然被冻的浑身哆嗦,当姜川将车子停在山顶时,谨然正默默地将草料拽出来往自己的身上裹——同时他忍不住回头望了望——当看见身后仿佛完全俯瞰到整个h市的夜景时,谨然都被惊呆了:他来过h市数都数不清的次数,甚至在踏入影视圈的前几年他几乎要在这个城市落地生根,但是他从来不知道,原来h市也可以有一座这么高的山,在山顶,可以看见这么棒的夜景。
当披着草皮的仓鼠几乎要被眼前璀璨光迷的夜景分散了注意力,却在这个时候,它听见自己的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愣了愣回过头去,借着车灯的光芒,他看见姜川从那个挂在机车把手上的礼品袋里掏出了个小小的木盒,然后将它翻转过来,直接将里面大概是项链之类的饰品倒在了地上。
谨然:“?”
谨然不明所以的注视中,姜川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个透明的密封袋,在看清楚密封袋里装着的东西时,谨然一阵晕眩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草料——袋子里的小黑已经被处理得很干净,身上毛发上的血液被小心翼翼地擦干净了,肚子也很好地缝合了起来,它闭着眼,就好像在安祥地睡觉。
姜川将它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进那个空出来的装饰品的木盒里,木盒盖上后,姜川找来枯树枝在山顶某个应该是看夜景最棒的角落挖了个坑,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木盒端端正正地放进坑中——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男人却并不急着将仓鼠埋起来,而是转过头,将谨然从笼子里抓出来放在自己的腿上,挠了挠他的下巴,男人又点燃了一只眼叼在嘴边,将谨然放到了那个小小的土坑里,用叼着烟显得特别含糊的声音说:“以后就见不到了,阿肥,跟小黑说些什么不?”
谨然蹲在那小小的木盒旁,忽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当姜川说“以后就见不到了”时,那一刻,悲伤的情绪到达了极限,仿佛时时刻刻都要冲破胸腔或者喉咙而出,而这时候,谨然却发现自己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他小心翼翼地在紧紧闭合的木盒缝隙处嗅了嗅,木头味儿,血腥味儿,还有小黑身上的味道充数鼻腔时,他伸出爪,显得有些徒劳地将木盒上掉落的一点点泥土扫去。
姜川微微眯起眼,勾起唇发出一声嗤笑,唇齿之间因此而喷洒出浓浓的奶白色烟草雾气,男人将蹲在小木盒旁的奶茶小心翼翼地抓起来放回自己的腿上,然后亲自用手,一把把地抓起土撒在木盒上,将之掩埋。
整个过程中,男人都是无比沉默的。
甚至连他的气息大概都被吹散在了山顶的风呼啸声中。
姜川还真是一个有点浪漫细胞的人,谨然默默地想,至少他把小黑埋在了大概是h市最好的地方。
……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民国异闻录》剧组的气压都因为姜川的缘故变得有些低,好不容易变得话多一点的姜川又被打回原形,每天跟人家说话不是“哦”就是“嗯”最多就是“我知道了”,长句子几乎没再怎么听见过,若不是他还能好好地念台词,大家恐怕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悲伤过度语言组织能力出现问题。
江洛成无奈地说出一句颇为经典的话:“不知道的人可能还以为我们剧组死了人。”
最惨的是居然没有人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
明明只是死了一只仓鼠而已,姜川这样的行为若是放别人身上可能难免会让人觉得小题大做——但是放姜川身上就不同了……大概是因为这家伙无论是照片事件还是那个广告,几度爆红都跟仓鼠有关,虽然不是那一只,但是大家都下意识地觉得姜川是个很有爱心的人,这种对于动物的喜爱之心是装不出来的,之前就有人调侃觉得自己在川哥的眼里还不如仓鼠。
所以这会儿,大家都觉得他会有这样的反应简直是理所当然——不仅如此,那天晚上有参与拍摄工作的工作人员甚至因此而内疚的要死,私底下聚在一起的时候,总会蛋疼地总结一句: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怎么连两只仓鼠都看不好。
就这样,在姜川没开口责备过谁的情况下,大家开始纷纷自觉地自我责备。
而对于此,姜川说过的最多的话就是“没关系”“没事”。
这件事莫名其妙被爆料到网上,有些不明所以地以为死的是广告里的那只仓鼠,纷纷大叹可惜,还有一些则是直接冲上来留言安抚姜川,某个“啊啊啊男神不哭我给你寄一卡车仓鼠好不好”的留言被点赞三万次,高居榜首。
姜川从来不自己发微博,所以按照惯例是方余给他发了条微博,就五个字:谢谢,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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