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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姜放下酒杯,抬头看过去,不知是逆光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只觉有些炫目,过了几秒才看清她。他定了定神,说:“太太,明天就要见佛爷了,在这之前我们需要商谈一番吧。”
“商谈什么,难不成你要告诉佛爷昨晚的事?不止我,阮决明也‘请’你叙话了吧。”
良姜抬手,示意她坐下,“既然你这样直接,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别看我们喊打喊杀,野蛮得很,做事也需要章程,单凭印章、机要,没人肯听你指挥。”
“我说了,”裴繁缕握紧手,坐了下来,“主事的人还是你,我只要百分之三十的份额,你同意的话,良叔那边我会为你说话……”
良姜打断她说:“不必你说,良叔自然会举荐我暂代大少爷的位子,何况,良叔会听你说话?”
裴繁缕一顿,压低声咬牙切齿地说:“你不要不识好歹,你同阮忍冬搞些什么,我全部都知道!那个房间……那个房间,你们乱搞!”
良姜的神情倏地变得阴骘,“闭嘴!”
裴繁缕得意地笑了一下,“佛爷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良姜,你想清楚,现在不是我必须要求你,我已经不再……”
良姜听着听着,耳朵如进了水,听不太清了。他无暇分辨她话里的“现在”是何意,捏着额角说:“你给我吃了什么?”
“少装了,我警告你——”裴繁缕话未说完,就见良姜站了起来,越过案几攥住她的衣领。
下一秒,他整个人跌了下来,又勉强撑起来,手脚并用地绕过案几爬过来。
裴繁缕着实被吓了一跳,手撑着地往后挪,惊慌却不能大声说话,只得一遍又一遍问:“你怎么了?”
良姜头昏脑胀,不止是头脑,他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在膨胀,像落入水中的海绵,无限下沉。他在虚幻的视线里抓住白皙的脚踝,另一只手捂着胸口,极力克制地说:“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我什么,我什么都没有。”裴繁缕慌张不已,想退后,想站起来,可使不上劲。
她眼看着自己被他禁锢在身下,精神愈发涣散。忽然,她瞥见了他绑在腰间的牛皮刀鞘,用尽最大气力将其抽了出来。
良姜瞬间就反应过来,捏住她的手腕,喘着气说:“你竟然用这种办法,玛卡?磷酸……?哪里来的?”
裴繁缕说不出话来,只感觉到裙摆被撩了起来。迷迷糊糊之中,她想起了之前吃的止头痛的药丸。
“M……”名字还没有说完,她昏了过去。
良姜已无法去管她说了什么,状态如何,在药物作用下,他渴望任何贴合的快感。
窗口跃入一道身影。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房门打开。
阿梅急忙抬头,“你……”
门后的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说:“天亮之前。”
阿梅点点头,想要往门里瞧,却被严厉的眼神瞪了回去。她转身往楼下的宿舍走去,如往常一般。若有人迎面撞见,不难发现她眼里噙着泪。
有什么办法呢,迫不得已,她想。
*
洗牌声哗啦啦作响,吊灯悬在上方,映照着烟雾之中的四双手。
指甲修剪整齐未染色的手离开麻将牌,从铁盒里抽出一支烟。
手指骨节分明的手随之拾起打火机递过去,手的主人含着笑意说:“裴小姐烟瘾不小。”
裴辛夷接过打火机,一边点燃烟,一边睨着他说:“南星还不回来啊?”
阮决明笑了一声,“你不说我都忘了,阿星要是在,我也不会输这么多啦。”
阮法夏叠好面前的牌塔,往门外看了看,说:“阿星不会是故意躲着不出来吧?”
裴怀良将骰子一丢,说:“懒屎懒尿,他还有得学!”
裴辛夷以夹着烟的手去摸牌,随意道:“细佬不会做事,当然是大佬的错,良叔是骂阮生?”
裴怀良瞥她一眼,“欸”了一声,“我哪敢说刀哥的不是。还有你,阮生阮生,入乡随俗啦,叫刀哥。”
裴辛夷抬眉,轻轻软软地唤了一声,“刀哥。”
阮决明只看着桌上的牌,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似乎想了想,他又说:“其实何必见外,裴小姐不如叫我‘明’咯。”
阮法夏半掩着唇,用越南话说:“二哥,我还是头一次听你这样对女孩子讲话,你是不是对裴小姐有感觉?”
阮决明打出手里的牌,再去看她,“不礼貌,客人在这里,怎么可以‘打哑谜’。”
“嘁,还以为二哥只喜欢十七八岁的女孩。”阮法夏稍稍倾身,换了白话说,“裴小姐一点越南话也不懂?”
裴辛夷捏着大拇指与食指,微眯起眼睛,笑说:“少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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