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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茉渐渐垂下头去,捏着手心里的一枚纯金钥匙,发出了一声啜泣。
——还是不行么?她豁出了一生的幸福,换来了手里这枚金钥匙。然而即便是握着家族宝库的钥匙,却还是救不回最重要的人!
飞廉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仿佛下定决心一样,对冶胄沉声开口:“不——我想,事到如今,也只能试试用镇魂石了!”
“什么?”冶胄失声,“用镇魂石试飞,坠毁几率极高,绝不可以!”
“等不及了!”飞廉霍然抬起手,一拳击在了墙壁上,震的梁上尘土簌簌而落,厉喝,“不能再等,决不能再等了!云烛已经被他们逼死了,再下去马上就轮到云焕!——我们不能再在这里瞻前顾后!必须……”
然而,那一番声色俱厉的话说到一半嘎然而止,飞廉吃惊地看着面前的冶胄——那个铁城第一名匠仿佛挨了无形的巨锤,一瞬间脸色惨白得可怕,直直地盯着他,身子开始晃动,梦呓般地喃喃:“你……你说什么?云烛…云烛死了?”
“……”一瞬间,飞廉明白自己可能说了一件错事,一惊住口。
“你胡说!”冶胄的眼神却从恍惚忽然转为暴怒,一把伸过手,将他推搡到了墙角,“她、她是圣女,怎么可能死!你胡说什么?你胡说什么!”
飞廉一言不发地任凭他推搡着,退到了墙角,面色沉痛。冶胄急促的反问着,仿佛想用强烈的语气来冲淡内心的绝望——然而说着说着,他的声音也逐渐低了下来,从激愤慢慢变为颤栗。
“你说话呀!快说刚才是在胡说八道!快说!”冶胄用力顶住飞廉的肩膀,将他按在墙上,怒视。飞廉不敢看他的眼睛,侧过了头,炉火明灭映着他的侧脸。
“请……”终于,他说出了一句话,“节哀。”
冶胄浑身一震,仿佛被无形的利刃刺中,不敢相信似地松开了手,退开两步,看着靠在墙角的帝都贵公子,喃喃:“你……你说真的?你是说真的?”
飞廉沉默,一时间室内只有木炭燃烧的声音
“呜……”片刻后,反而是明茉再也无法忍耐地哭出了声。
“死了么……?”在女子的哭声里,那个铁一样的身影晃了晃,掩着面跪倒在炉火前,崩溃般的将手捶在石地上,一下又一下,发出沉闷的钝响——双手很快血肉模糊,然而冶胄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狂烈地颓然捶着地面,宽阔的肩背剧烈发抖。
那个铁塔一样的大汉颤抖得如同风中枯叶,飞廉侧过头不愿再看——这种崩溃一样的痛苦,在不到一日之前自己也曾经尝到过。
两个男子相对无语,沉默而压抑的痛苦弥漫在这一间冷僻的库房内——这种气氛是如此凝重,明茉啜泣着,忽然感到了某种畏惧和不安,于是渐渐收住了哭泣。
外面的天色已然渐渐黯淡,又是日落时分。
暮色里,整个帝都全笼罩了一层淡淡的血红色光芒,不祥而惨烈——那,是含光殿方向射出的血红色结界,那个圣女用血肉凝成的最后屏障。
“你……现在还想去救云焕么?”长时间的沉默后,飞廉终于开口轻问——很显然,这个铁城工匠怀有深厚感情的对象是云烛而并非云焕,如今巫真已然死去,不知道他是否还愿意为云焕冒这样大的风险。
“如果你不愿意去,”他低声,“那么我……”
“我去!”冶胄却忽然爆出了一声厉喝,喉咙喑哑,“我当然去!”
他抬起了头,赤红色的双眼里放出可怕的光,直直看着飞廉,嘶声:“当然要去!死也要去!——如果…如果云焕死了,云烛在天之灵都不会安息!”
飞廉一震,长长吐出一口气,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无言点头。
“明茉小姐,”他转头看着未婚妻,“拜托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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