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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拧过脸,就看到一袭娇黄色春衫的凌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正和和气气地看着他。
伙计见凌玥来了,犹如见了救星,忙说道:“孔将官,这位是我们东家。”
“东家?”孔将官显然是个武将,说话嗓门大得惊人,“就是这个小丫头片子?”
对于他的粗鲁无礼,凌玥只是莞尔一笑,因为她年纪小而质疑她的人太多了,她早已学会了处变不惊。
“小女子姓白,孔将官看中了什么?我可以帮您讲解一下。”
狐疑地打量了她几眼,孔将官把手中的铜器递给了她:“你们小二说这是个护心镜,我说,这玩意儿真的有用吗?”
凌玥拿起手中的护心镜,娓娓讲解了起来:“这是一个金代青铜护心镜,圆形,直径三寸三分,重约六两,连弧纹,外沿带刻款,为东平府官造。您请看,这块护心镜造型古朴,纹路自然,以手扣之,可以听到嗡嗡的响声,的确是件真品无疑。”
孔将官听得一愣一愣,脸上的怀疑不知不觉散了大半,他伸出大手挠了挠头,坦白地说道:“俺是个粗人,不懂这些个古董啊什么的,俺就是想买个玩意儿送给将军,这不是要去打战了么,俺琢磨着,带个这么个玩意儿,能派上用场吧?”
凌玥听了他的话,笑道:“将官是个实诚人,那我也实话告诉将军,这个护心镜虽然做工很好,品质上乘,但毕竟是几百年的物件了,收藏价值大过实用价值。若是将军要送人礼物呢,送它也是合适的,但是如果想用呢,还是去兵器厂寻一个更实惠,毕竟现在的工艺要比金代的进步很多。”
要护心镜嘛,用个明代自己产的就行,何必非要跑古玩店来买呢,这不是浪费资源嘛。
孔将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虽然是个大老粗,可是凌玥的话他也听明白了,这玩意买了用不划算。
就在凌玥正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的时候,却听见孔将官忽然惊喜地冲外头嚷了起来:“哎呀,将军大人,你怎么也来啦!”
凌玥下意识地抬头看了过去,一眼就瞧见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虽然隔着人群,可是霍焰周身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气,还是毫不客气地穿过人群,直奔她而来。
凌玥只觉得嗓子像是堵住了什么东西,刚刚还谈笑自若的她,仿佛这一刻就丧失了语言能力,甚至连招呼都忘了打。
霍焰的目光冷冷地投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便移开了,脚步却向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仿佛是应孔将官的招呼而来。
“将军大人,您也喜欢古玩哪?”孔将官咧着大嘴笑着,“属下正想给大人准备个礼物践行呢,您看这个护心镜咋样?”
一边说着,他一边像献宝似的,把护心镜捧到了霍焰面前。
凌玥硬着头皮伫立在原地,心里一遍又一遍默念着她只是在正常招呼客人而已,一定要保持正常的心态。
那边霍焰瞟了护心镜一眼,就冷冰冰地说道:“华而不实!”
听到这句话,正在努力克服心理障碍的凌玥秒怒了。
什么,他竟然敢说她的东西华而不实!?这是在怀疑她的职业操守的吗?
凌玥严重怀疑,这厮就是来找茬砸场子的。
“霍将军,请注意您的言辞!”纤细的脖颈一扬,凌玥的小脸上再没有一丝职业化微笑,那气势仿佛一个要誓死捍卫自己领地的母狮子。
霍焰面色如冰,似乎根本没听见凌玥的话,又像是听见了,也没在意她的威胁。
一旁的孔将官却不乐意了:“哎我说小丫头,你怎么跟我们将军说话呢?你知不知道我们将军……咦,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们将军姓霍?”
没一个人理会孔将官的满头雾水,凌玥劈手夺过那面护心镜,直勾勾的盯着脸色冷硬的霍焰,怒道:“请霍将军您解释一下,说我店里的东西华而不实,是什么意思!?”
霍焰看都没看她举着的那块护心镜,凉薄的唇角轻掀,迸出的话比刀子都伤人:“本将军的意思就是,这东西根本没用!”
“你!”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凌玥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保持了大半天的热情掌柜形象,已经在霍焰的三言两语下土崩瓦解,她飞快地将护心镜罩在自己心口,另一只手则抽出了案几上陈设的战国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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