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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佑樘看着方煜准备起身离开的背影,说道:“老师不打算留在这儿陪我么?说起来,从我继位后,感觉老师对我疏远了许多,也不曾再叫过我的小名。”
方煜身形一顿,转过身,看着坐起身,半躺在床榻上的朱佑樘,用两只眼睛紧紧盯着自己。这么些年来,哪怕精心护养,少年的身体依旧比同龄人要单薄些。然而,少年眼中莫名的光,让他觉得有些无力,叹口气说道:“骥儿,你已经长大了。”
“如果长大换来的是这种局面,我宁肯永远长不大。”朱佑樘眼眶微微泛红,仍盯着方煜不放。童年的经历让他对周遭事物变得十分敏感,“老师似乎出了趟门,心境和以前变得不一样了。你遇到了谁?”
“不管变不变,方家永远效忠于皇上,这点还请皇上放心。”方煜说道。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朱佑樘对于方煜躲避问题的态度十分不满。
方煜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缓缓走向朱佑樘,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说道:“骥儿,你现在是大明的皇帝。于公,你是君,我是臣,君臣有别。于私,我是你的老师,你是我的学生。不过你我年岁只不过差了八岁,我一直都把你当做弟弟,这是最后一次。”说完,便起身,走了出去。
朱佑樘看着方煜离开,痛苦的闭上眼睛。从十岁到十八岁,他从没掩盖过自己对方煜的各种复杂的感情,但却从没想过他会有一天疏远自己。
番外一初相逢
朱佑樘六岁之前的生活难过到,自己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是皇子。
那个时候他还不叫朱佑樘,只有个小名,叫骥儿,是母妃起的。希望他能像小马驹一样健康。
不过很可惜,因为各种原因,他从小身体就很弱。
母妃胆子小,两个人即便在老太监张敏有意的帮助下,往往也是吃了上顿,开始愁下顿。
就在朱佑樘觉得自己一生没准都要在这个又脏又破的院子里度过时,有一天,张敏带着他来到了一个十分华丽的宫殿里,殿内正中央,那个满含泪水看着自己的男子,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那个男人紧紧抱着自己,皇儿皇儿的喊着,他却没有丝毫的感觉,甚至还有些怨恨他为什么不早些来找自己。
母妃也从那个破院子里走了出来,他这才知道,那里被叫做冷宫。就在他和母妃刚搬到新的漂亮的院子里时,他见到了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穿着他见过最华丽的衣裳,比刚刚被赏赐的母妃的衣裳都要华丽。她保养的很好,至少从脸上看起来。只不过看着他的眼神,让他觉得仿佛被毒蛇缠身,忍不住轻轻颤抖了起来。
母妃看到她后,把他拉到了身后。朱佑樘明显感觉到母妃也是在怕的,身体和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万……万姐姐,金安。”
“凭你也配和本宫称作姐妹?”那个女人这么说着,一巴掌打在了母妃的脸上,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真难听,朱佑樘想着,他大概是从来没听过比她说话更难听的声音了。
本以为自己的日子能好过些了,却没想到,有一天和太师学习回来的他,收到了两个消息。
母妃和张敏死了。
原本准备给母妃看看自己今天的学习成果的……朱佑樘看看手里写好的大字,任凭它们洒落在地上。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女人那天的眼神,即使过了一个多月,仍然让他在这般盛夏时节冒出冷汗。
后来又有宫女说,皇奶奶找自己。
皇奶奶一边抱着他,嘴上一边咒骂着那个女人。不过,有皇奶奶在,那个女人终究还是不敢对他下手的。
十岁那年,是朱佑樘第一次见到方煜。
原来的老太师辞官了,他那段时间也在和父皇闹别扭,来一个新的老师就气走一个。看着父皇又生气又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朱佑樘心中隐隐有了报复的快感。
后来听说父皇又找了个新的老师,还是新科状元,朱佑樘根本就没放心上,毕竟他气走的那些老师里,都吹嘘自己是状元。
不过这位新的老师有些不同,他的第一节课,并没有让自己在屋子里上,而是让宫女给自己传话,通过他给的线索,解开他的谜题,才能找到他。若是一个时辰内找不到,他就要走了。
还挺有意思的,朱佑樘这么想着。
谜题并不算太难,颇有考校他之前所学的功课的意思。但是根据谜题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找到那个人,却有一定难度。
当朱佑樘终于找到自己的新任老师的时候,已经是蓬头垢面,头上还沾着几片树叶,手里拿着奇奇怪怪的小物件,御膳房的烤鸡腿,父皇今天吃的点心,皇奶奶养的狸奴身上的毛还有一罐子在御花园泥土里挖到的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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