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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基尔不该是这个样子的!”王海蒂很不礼貌的冲老人喊道。
“它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画者用王海蒂日渐陌生的汉语回复。王海蒂惊愕,他不自觉的握紧拳头,爆裂的情绪蠢蠢欲动,好似要冲破被重重封闭的内心一股脑倾泻在老人身上。
没等老人转过身,王海蒂如一只敏捷的猎豹跳到他跟前,抓着老人的衣领吼道:“臭道士,你居然还敢出来!”
原来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西装,抓着画笔的画者赫然就是另一个时空大学城天桥上卖弄的老道士。
“听着,趁我的愤怒还能控制之前送我回去,否则我会打爆你的脑袋!”
“一年半之前,在海军部的刻意打压下,你就像一根没有浮萍的野草在荒芜的土耳其苦苦支撑;一年以前,在海军大臣的帮助下你重回本土舰队,成为一支分舰队的总参谋官;半年以前,你用两场海战证明了自己的战略眼光和指挥能力,在海军站稳脚跟;两个月前,你顶住了海军政治风暴,并且在没有获得参谋部批准的前提下发动海上决战。”面对愤怒的王海蒂,老道士不避不闪,既不放狠话也不求饶,他就这么安静的望着王海蒂,酝酿了很久才重新开口:“年轻人,你建功立业的理想已经到了收获的时节,你真的舍得放弃来之不易的荣耀麽?”
“那不过是权宜之计,不过是保住性命的手段!”王海蒂恼意还在继续,但是已经有了萎靡的趋势。
“在德国,有两个女孩与你纠缠不休。凯瑟琳明知道你心里还有一个影子,但是她却依然把第一次交给了你,努力想要与你组成家庭;安妮明知道你并不喜欢她,但是她却不顾一切的爱着你,为你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不辞辛苦的照顾你的家人,战战兢兢的守望她的丈夫回家。”老道士扫开王海蒂的手,扶着一根拐杖坐回画板前的小木凳上,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年轻人,你真的舍得放弃你的家庭,爱你的妻子和你爱的女儿!”
“别拿我的女儿太恐吓我!”王海蒂的情绪高涨了一下,愤怒的挥了挥手臂,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理屈词穷了。“不,我只爱过上一世的小女友。疏离安妮不过是因为她太像小女友了,这事实让我恐惧!选择凯瑟琳不过是因为她是小女友的相反面,交往不会让我有太多的负担……”
“前世,德国输给了协约国的持久战和消耗战,如今历史被你改写,你用一次又一次海上胜利打破了协约国对德国的封锁:向南,你可以掐断对法国生死攸关的英吉利海峡,向西,你可以威胁和孤立大英帝国,向东,你可以直捣俄国工业的精华地带,德意志帝国获得空前的主动权。”老道士一边说一边提起画笔,在那张充满戾气和血腥的油画上添了最后几笔。
“年轻人,公海舰队和德意志帝国正在生死攸关的口,你是海军的风向标和隐藏的舵手,要知道如果你选择放弃……”老道士放下画笔和水彩,将油画塞在王海蒂手中:“那么这就是德意志的结局!”
“老道士,我没这么重要!”滔天的嚣张变成了惊慌失措,王海蒂下意识的将油画推了回去,固执的不愿意相信自己已经动摇了的内心。“舍尔和希佩尔将军,还有雷德尔、魏格纳他们能够处理好这一切!”
“海蒂西莱姆,你的语言冒犯了你的内心!”老道士神经叨叨的脸终于流露出一丝笑意:“老道士平生给有缘人圆梦,也负责给有缘人毁去梦想。我有毁天灭地的力量,这一切并不难,前提是你得知道你自己内心究竟要什么!”
“究竟要什么?”
王海蒂已经没有愤怒和怨恨的气力,在海瑟薇葬礼那一天被重重包裹和封闭的内心某一处柔软被触动了。
为了逃避对小女友的责任,王海蒂对老道士三心二意的许下所谓的穿越理想。为了守护亲情,或者说为了补偿不能照顾前世父母的罪孽感,王海蒂放下高富帅的矜持,在码头上打拼,加入帝国海军,努力挽回这个在万劫不复道路上沉沦的家庭。为了意气之争,王海蒂在海外游荡了十多年,为了保住自己和亲人的性命,率领大洋舰队硬撼皇家海军。
“为了,太多的‘为了’!我,王海蒂,或者说是海蒂西莱姆究竟要的是什么?!”
在海港跳着脚大骂老道士的搬运工,在棚户区的幻想鸡腿的儿子,恋人的巴掌覆盖在安妮浅浅的吻上,母亲海瑟薇的死,老海军弗雷西的坚持,布朗特无私的爱国,那是艰难的不堪回首的岁月;基尔三剑客的风流,与贝蒂彻夜扯淡的快活,教堂前夜的眼泪和抱着女儿的清泪,还有十六年赌气似的颠沛流离,那是年轻人充满混乱情愫的岁月;重返大洋舰队的平步青云,政治风暴中的运筹帷幄,北海轰隆的炮声和呛人的硝烟,胜利的味道和报纸的长篇累牍,那是属于男人的大时代!
“不知不觉,德意志居然给我留下这么多的记忆,我居然给德意志留下这多的印记!”长久压抑在心底的疑惑被揭开了,不是醍醐灌顶的兴奋,不是茅塞顿开的酣畅,也谈不上从灵魂到**的解脱。那种感觉很自然流畅,再怎么隽永的语言也难以言状!“这一次不是为了什么,而是我想留下来。我想重新接受这片土地上我所热爱的人,我想与这个已经陷入危难并且难以自拔的民族并肩战斗。”
王海蒂自顾自的说着,浑然不觉一切事物又都在流转,眨眼间,他回归黑暗又重获光明,绵长的梦终于醒了。
“上帝呀,海蒂,你终于醒了!”耳畔传来惊呼声,没等王海蒂反应过来,一具温软的躯体便伏在他身上抽泣起来。
帝国皇帝威廉和海军大臣卡佩勒远远的站在病房角落里,舍尔、希佩尔、弗雷西、女儿安妮和死党雷德尔都在。原来只是一场咄咄逼人的梦,王海蒂惨淡一笑,粗糙的手穿过妻子满是淡淡的皂角香味的长发,一道的倩影正在逐渐淡漠去,裂开嘴柔声道:“安妮,我爱你!”
幸福,幸福似乎来得太突然了。恋爱之间几乎已经泛滥了的三个字,无论安妮用何种办法逼迫却始终不能从丈夫嘴里得出,却不想在柏林最好的医院里,安妮得偿所愿。
“所以,能不能允许我小酌一杯白兰地?”
“虽然年轻人心里还有一道枷锁没有解开,好在他不准备穿越回去了,所以可以发还我的营业执照了吧?”
时空管理局办事大厅,一位面目可憎的老道士对那些忙着看芒果台自制青春热血励志大剧的办事员大妈点头哈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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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斯卡格拉克的黄金(三)
1915年3月4日深夜,意大利首都罗马。
3月5日,罗马的国会中心将举行一次表决。同样的场面在这个地中海君主立宪制国家已经不止一次的上演,但是这一次情况却有些不同。
欧战以来,激进派、右翼、亲德和亲奥分子在罗马王后饭店的抗议示威永无休止,民族主义者和资产阶级代表在街心广场上当众焚烧前首相的画像,保守派、自由派、天主教人士的短暂联盟已经出现裂缝,首相萨兰德拉、抽象逻辑大师宋尼诺、内阁、议会和国王无声交锋已经开始。
罗马的夜,狂风乱作,偶有警察在卡沃尔大街上晃动,这条起伏不平的道路上空无一人。昏黄的路灯下,残叶飘飞万籁俱静,当千万不要以为罗马已经安静和歇息,刻意的伪装之下,骚动正在酝酿。
能够终结一切纷乱的人就在罗马,就在这条卡沃尔大街,就在门牌71号的一栋别墅里。
卡沃尔大街71号之于意大利就好像唐宁街一号之于大英帝国,那里住着一位哪怕仅仅只是打了个喷嚏,整个意大利也会跟着感冒的大人物。
尽管意大利人对《简体罗尼条约》满腹牢骚,尽管大人物所代表的自由派与激进派关系破裂,尽管他已经辞去了首相职务,但是卡沃尔的焦米迪永远都是焦米迪!如果说意大利王国已经有了一位国王,那么焦米迪就是意大利王国当之无愧的太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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