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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桓又给自己满上了茶,苦笑:“她变得猜忌我,防备我,我用尽了力气,也只是维持了我们正常的关系,有时候我看着她,就会害怕,我们再也回不到三年前的样子了。”
杨桓一向是个骄傲的人,也只有在碰到清璇的问题时,才会少见的露出惧色。
方丈淡笑,说道:“这可不像丞相的作风,丞相从来都不是瞻前顾后之辈。”
杨桓又笑:“我做别的事尚可,哄女孩子,可真不行。”
“丞相哪里是不会哄女孩子,分明就是将她看的太重了罢了。越是心爱,便越是担心失去。”
杨桓觉得此话有理,便说:“方丈莫不如帮我测个姻缘,看我何时能修成正果?”
老和尚便拿出了一筒子签,杨桓凝神摇动,其中的一根签便“吧嗒”一声落在了桌上。
那签上分明写着:
“来路明兮不复明。”
*
清璇的脚上了药,这会可怜巴巴的靠在床上。天枢一边心疼,一边还幸灾乐祸:“你瞧瞧你,要是老实些,哪里会折了脚?这下好了,桃花看不了了吧?”
清璇便气不打一处来,心说沈天枢真是死性不改,还是那么喜欢怼自己两句。
待的时间久了,沈天枢便有些不自在,虽说他待清璇如亲妹,可两人毕竟不是真的亲兄妹。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实在有违天枢受到的儒家教育。
于是便随便说了几句,天枢便寻个借口出去了。
出去转了一圈,看桃之夭夭,终究是念着房间里的清璇,便轻轻折下一根桃枝,想着放到房内的青瓷瓶中。
待他带着花枝返回房内时,却发现清璇已然熟睡了。她靠着迎枕,熟睡的小脸明艳,比自己手中的桃花还要娇嫩几分。
自三年前那场事变后,清璇便做过很多关于当年的梦。
有时梦见杨桓与长公主恩爱眷侣,有时梦见自己惨死,总之梦中的一切,都充斥着杨桓的残忍与得意。
可今日这个梦,却略有不同。
梦中仍是那个傍晚,残阳如血,将沈家的院落笼罩。她看见禁军将百年沈府团团围住,而自己却已身中剧毒,躺在地上,没了气息。
她在梦里,仿佛一个灵魂一般,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当年的事情重现。
可是这回,清璇似乎看到了些不一样的。
她看见日暮迟迟,杨桓披着一身残阳踏马而来,一到尚书府,便跳下马,慌忙冲了进去。
她看见杨桓一把推开了迎上来的长公主,随他而来的亲卫立刻押下了她。而杨桓见了躺在地上的自己,先是愣住,继而冲上去,跪于地,探了探鼻息,又恍若不能相信这个事实一般,高呼“太医!宣太医!”
清璇微怔,似乎是不明白为何会梦到这样的场景。
难道杨桓不该为自己的死去而高兴么?难道杨桓不该和长公主互诉衷肠吗?那为何会这样冷淡的对她?
梦里的一切像皮影戏一样飞快略过,清璇只看见杨桓悲痛欲绝的模样,他一路抱着自己的尸身,不顾沈家的反对,将自己接到了杨府。
第二日的大婚居然照常举行,不过是一场阴阳相隔的冥婚罢了。
她看见月朗星稀的夜晚,杨桓认真地雕刻着一个木牌。清璇好奇极了,凑到一边去看,却清晰地看见一行字“吾妻杨门沈氏清璇之位”。
月夜下杨桓雕刻地极为认真,待到木牌雕刻成了,杨桓抬起头,清璇才发现,杨桓的脸上,全是未干的泪痕。
后来杨桓便带着这块小小的灵位走在回廊里,在回廊尽头的一间房子前停驻。他推开了门,轻柔的将牌位放在了里面。
他喃喃道:“此处向阳,想来你应该是喜欢这里的。春天花开了,甚是好看。当年你缠着我给你种枇杷树,如今树已能结果子了。这屋外就有一棵,你若贪玩,还能爬到树上去看看。”
月下光影浅浅,而清璇却认了出来,杨桓摆放灵位的屋子,分明就是丞相府里最神秘的那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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