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宁笑道:
“你不懂,苏氏她是再世为人,从前种种只从心论,不从伦理。”
刘喜似懂非懂,又想起来说:
“对了,那苏氏让管家带着杨家女眷出了城,自己却留了下来,说是想求夫人,让她见见小格格。”
杨玉婷当初生下女儿,只不过看了一眼,就被送到舒舒觉罗侧福晋院子里抚养。
惜宁倒没想到,她居然还惦记着这个女儿。
沉吟了片刻道:“也罢,帮人就帮到底,想来她此生也再不会进京城。”
说着便让红姑伺候笔墨,亲笔写了封帖子,交给刘喜。
“请侧福晋后日去京韵堂听戏,就说我想两位格格了,千万带上,让我见见,以慰惦念之情。”
惜宁这些年与舒舒觉罗氏来往密切,大格格更是把她当作了闺中忘年的密友。
每次都央求着她额娘,要去看宁姨。
毓秀格格,就是杨玉婷的女儿,跟着大格格进进出出,也唤惜宁做宁姨。
惜宁知道十四爷看重孩子,自己也喜爱幼童天真烂漫,她活了两辈子,要说也没生个娃,心里一点遗憾没有,那是骗人的。
这毓秀虽是杨玉婷生的,可在她眼里,与大格格也没有区别。
大人之间的恩怨,原本就不该牵扯孩子。
这些年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惜宁就从来没少过这姐俩的,流水般地往府里送。
这回她下帖子相邀,说想见见小姐妹俩,舒舒觉罗侧福晋定会带着她们赴约。
刘喜领命而去,到了第三日,杨玉婷扮作婢女,与红姑一起,随着惜宁去了京韵堂。
这边府里,大格格和毓秀听说要跟着额娘去京韵堂看戏,激动得一夜都没睡好。
一早两姐妹就牵着手,上额娘院里来催了。早饭也没心思吃,各自喝了一小碗粥,就放下说饱了。
四只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额娘,满是期盼,舒舒觉罗氏叹一口气,放下箸筷道:
“我看你们啊,恨不能去兰园,给宁姨做女儿去!”
说着边转身吩咐玉竹预备马车,两姐妹忙活着,一个给额娘拿衣服,一个跟在身后傻笑。
等到了京韵堂,见惜宁的马车停在门口,两姐妹就欢呼一声,想往里冲。
舒舒觉罗氏咳了一声,大格格赶紧收住脚步,看了眼自己额娘,双手收在腹前,退了半步,又低低叫一声:
“毓秀,回来……”
大格格如今也有十一岁了,前些时日可是挨了额娘好一顿教训。
说是过两年就要给她说亲事,再也不能像从前那般,风风火火,没个姑娘家的样儿。
毓秀看了看额娘,伸出手牵着姐姐,慢吞吞地跟着进了京韵堂大厅。
几人左拐往楼上雅间去,刚上楼,众人就眼前一亮,惜宁领着两个婢女站在楼梯口等着呢。
毓秀再也忍不得,甩了姐姐的手,几步就跨上去,扑到惜宁怀里搂着她脆生生地嚷道:
“宁姨,宁姨,上次您给我的九连环我解开七环了,还有两环怎么也解不开,姐姐说只有您才记得那口诀,宁姨今日就教与毓秀好不好,好不好吗?”
惜宁笑吟吟地搂住小人儿的肩背,缓声道:
“好,好,好,回头等听完了戏,就教你!”
毓秀这才松开她,后退两步,跟着姐姐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惜宁便笑着伸手牵了侧福晋,几人被婢女们簇拥着往雅间去。
趁侧福晋不注意,惜宁微微侧脸看了眼打扮成婢女模样的杨玉婷。
果不其然,她痴痴地盯着毓秀,眼里隐约有泪光,惜宁心里喟叹一声,低低嘱咐道:
“你且去,把给两位格格准备的礼拿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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