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他和母亲之前居住的地方,每一处的布置闭上眼睛都能在他心里留下该有的痕迹——冰冷的,冷漠的,漠然的……像极了那个女人始终难露笑意的压抑。
所以,在她去世了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这个房子里搬出去。而自从到了夜色之后,更是把住处都安置到了那里。
但是,任由他把D区布置得再如何竭尽华丽,暖香奢华,始终难以压去的是心里的那层子挥之不去的孤寂,像是冬日里最深厚的那场大雪压顶,难以撼动。
记忆里已经完全褪色的童年,伴随的是各种礼仪的教导和繁重的课程。没有拥抱,没有安抚,更没有亲吻……甚至连亲情都吝于多给。
还记得书房里曾经有一架钢琴,当时身高尚显不够的他经常在那里数小时如一瞬地练琴。手指尖和思维都被最基本的练习磨耗到麻木,眼前的五线谱变得好像都要漂浮起来的蝌蚪……但是,女人总会托着一杯咖啡走过来严厉地命令,“再加练半个小时……”
因为,她说过的,要给自己看到:即便没有家庭和男人,她仍然会活得极好……包括自己的儿子。
依照女人之前的一贯姿势倚在门侧,柯尘看着原本放置着那架钢琴的一大片空地,唇边却是流露出一抹笑意。
女人啊,太过于好强总是不好,勉强了自己也勉强了别人……尽管在成年后,能够理解母亲心中的那番枯寂和不甘,但是那时候的那股子冰冷,却是已经深种在了灵魂层面。
冰冷的阳光、冰冷的地板、冰冷的桌面、冰冷的琴键、冰冷的钢笔、冰冷的书本……甚至,连母亲都是冰冷的。
要来温暖我吗?柯尘倚在门侧的动作不变,目光仍然看着书房里的桌椅摆设。
也许,大概,可能……真的可以希望着他能够做到?
在知道裴晟是离开家来找自己后,柯尘突然就硬不下来心再赶人走了……
他仿佛能看到当年还是姑娘的母亲倔强地离开了章家的大门,从T城来到人生地不熟的A市,在没有家人和朋友的祝福下,与自己所爱的男人举行了简陋到只有两个人的婚礼;婚后短暂的温馨,初为人母时的喜悦,最终在她父亲去世后留下的遗嘱面前,支离破碎……
至今还记得她对自己说“爱情是最不可信的东西,你以为它脆弱的时候它其实很坚韧,你以为它坚硬的时候它其实是易碎的……”这句话时,美丽的脸上是一片全然的面无表情。
所以,回忆和思绪交杂在一起之时,他才会在联系不到裴晟的情况下,选择回去等待着那人的回来。
洗漱完毕的裴晟,依然是一副困顿的样子,从客厅里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在身后用力地抱住柯尘,凑过去的下巴不依不饶地在他颈间轻蹭,“亲爱的,别不高兴了。大不了我陪你重新布置这个家就是了。”
柯尘转身把喝剩下的水杯递给他,自然而然的态度简直就是拿他做专门给人捧水杯的小弟,“你不用去上班?”
裴晟立刻跨下了一张脸,“要要要!三天后去G国和人谈一笔生意,表哥给出来的条件简直就是苛刻,非要把那帮子老外扒拉掉一层皮那么狠……他说,我谈不成就不用回来了。”
“谈不成吗?”拍了拍他的脸,柯尘想向外走去。
“当然……”裴晟耸了耸肩膀,“谈得成。我是谁啊……但是就得出差一段时间了。唔,不如你陪我一起去?”
“我觉得,”柯尘看了他一眼,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喉咙,“这种问题不如你去问柏董,如何?也许他的答案更具有……权威性。”
在这三天里,裴晟什么事儿都没干,光顾着折腾那所被他亲爱的嫌弃的房子了。
纯白色有着黑色菱形图案的地板砖被全部敲掉,改换成了木质的地板;原本白色的沙发被换掉,改成了柯尘一向喜欢的豹纹外表;书房里的大书架被改成了立柜式的玻璃拉门,在原本放钢琴的空地上出现的是小型的藤木吊椅……
裴晟硬拐了柏氏的“御用”设计师来捉刀设计,细节要点全部请示在家中地位最高的同居人意见——当然,款项什么的也是由他目前的包养人垫付。
三天后裴大少离开家门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全部是一片兵荒马乱了……大整改活动刚开了个头,一身名牌但是娘气十足的设计师用小手绢捂住鼻子冲过来向装修人员传达着最新的修改精神。
柯尘站在面目全非且暂时满目疮痍的客厅里面无表情……很好,这次这里只剩下了混乱,再也没有那什么该死的“冰冷”了。
他想起了男人离开家门时,自己和他的对话。
“……没必要这样大改吧?难道你还指望在这里住一辈子?”
“我还真是这么想的,”一手撑住门框不舍得撒手的裴晟死皮赖脸地再次讨要着临别吻,“等我回来,这里就真正地成咱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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