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闞闻从水中爬上来,水灌进喉咙,咳个没完没了,没人关注他。皇帝的畏惧既然被撕开呈现在日光下,已成了无畏的人。洛英呢?彻底掉进了崩溃的深渊。
“说起来,我今天能够见着你,全托那个人帮忙!“明知谁也没在听他说话,阚闻还是有气无力地补充:“当然他不会这么好心,大概就在不远的地方,妄图坐等渔翁之利!”说着,虚弱地微笑,一早就知道,前面是虎,后面是狼,怎么都逃不过。
不管怎样,人见着了,事情交代了,虽然这交代不啻于割喉放血般地残忍,但他毕竟痛快了一场。
风势又猛了,乌云累积的,仿佛重得要掉落下来,“轰!”一个响雷,地面震动,这三个人,失去了知觉,麻木不仁。
闞闻走到那两相依偎的人儿身旁,看见安慰着遍体鳞伤的洛英的皇帝,虎口的伤撕裂开来,又流起了血,血一直流,沾红了白衣,濡湿了蓝袍。
瞧着她奄奄一息的模样,复仇的快感消失殆尽,果然,还是执拗地爱着她啊!他无法接近,只好远远地交待:“洛,别怪我残忍!这是真相,你需要找回来的全部记忆!我最后的建议,你能走就走,留下来,永远是无法应付的困境。”
说完这些话,他往前走去,走一路,淌一路的水,到了方才遥指的柳树下,回头看,皇帝抱着洛英仿佛一体,成了渺小的点,自己身后,成群的侍卫正在围上来。
谁也不能让他再过另一种生不如死的囚禁生活,他缓步退到江岸边,在侍卫们的锁链碰到他身体之前,双脚一松,倒入了滚滚的江水,铁浪翻滚,顿时不见踪影。
“闞…闻……啊…!”
耳边最后盘恒的,是洛英啼血的呐喊和哭泣。
遥望的青年跌坐下来,手里的单筒望远镜摔在了船板上,他身边的随从,见他脸色铁青,不敢随便动问,过了许久,才张口请示:“眼见得要下雨了,四爷,咱们动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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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行一路,一路缄默,几个时辰前的欢声笑语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洛英缩在车厢的一角,头发零落着,脸上泪迹斑斑,身上的衣服一半是湿的,还沾了数道血痕,皇帝坐在车厢另一头,仪容端庄的人,从没有那么褴褛过,蓝袍子上掺杂着钱江的水,虎口的血和她的泪。
她先前的样子仿佛不成就了,所幸皇帝出巡随身携带御医,骆正安两粒安神丸下去,有一定的效用,能坐起来了,自己挪到车厢的角落里,大眼睛圆睁着,四肢微颤。
这会子像是镇定了,眼睛垂下去,有些累的样子,他试着把手伸过去。
“不,不要!“
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他看了一会儿,慢慢缩回手。
“人已经捞上来了,说不定有救。”
还在骗她,山一样高的浪,纸片一般薄的人,必然已撕成碎片。就算没死,他怎么会救他?就算救了,怎么活下去?已经废了!那是极清高的人,否则,怎么会为了心中所属,十多年不改弦易辙,一直等候?
“如果没…救了,必厚葬之。”他也有心虚的时候。
方才下了很大的雨,豆子似的,路上披挂的彩灯和彩绸好些被打烂了,现在天色放晴,人们正在更换,这一路,往前走,看到的是更替过后的崭新的喜庆道具,那些先前看到的破烂景象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真死了,也是没法子的事。“他狠狠心,说:“日子总要过下去,你要节哀。”
不仅要过下去,还要过好,一切都要遂他的愿。不幸人是死在她面前的,否则,简直是皆大欢喜的事,要混杂在万寿中一起庆祝。
全怪他吗?她自己呢?从二月到现在,她心里其实已经做好再也找不到阚闻的思想准备了。然而,就算这样,她还是沉浸在与他的情爱中,昧着良心,不能自拔。就在方才,去白塔的路上,这车里,她攀附着他,他嘴含着她的耳珠,手放在裙裾里,闷声说:“去什么白塔,不如回宫。”
彼时以为甜蜜,现在想起来,是践踏在人命上的狼狈为奸!不仅如此,那些新鲜记忆,热腾腾跟刚出笼的包子似的,原来是黑面糊的,掰开来,一股子脏血。罪恶!龌蹉!令人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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