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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一鸣半眯双眼,悠哉的躺在水里,头枕在乱石上,看着孟谦一脸的担忧,不由叹息:“操心多了,易老。”孟谦呵呵笑着,突然被一声老鸹叫惊了一跳,他不甚放心地东张西望,前后顾盼,又将衣裳放在手边,随时打算一跃而去,或是一沉到底。
方一鸣微惺双目,扫了一眼孟谦:“人生苦短,只管随意尽兴,想那么多,顾虑那么多,有什么意思。”说着,闭上眼睛往水下更沉些。
孟谦被这话激起一股豪气,终于心一横,放开了沉在水里,闭上眼睛,果然,一会工夫就身心舒畅无比。
半晌,孟谦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只见方一鸣慵懒地似一只蜷成一团过冬的松鼠,一脸的滋腻惬意,眉宇间还带着丝霸气。叹道:“这染香山倒象是你家的。”
方一鸣闭着眼睛微微一笑:“你就当成是我家的。”
孟谦大笑:“那我索性当成是我家的。”方一鸣睁开眼睛,双眸被水气蒸的亮晶晶的。
“你这么说,才算是心境开了。”
孟谦笑道:“莫说心境,我一来你这里连心花都开了。”
方一鸣懒懒地偎在石头上,打量着泉边的野花秋菊,朦胧着眼,说道:“此处堪比桃花源。”
“桃花源”三字映入孟谦耳中,让他一激灵,冲口而出:“你也去过桃花源?”
“我说的是陶公的桃花源,你说的想必是采莲河畔的桃花源?看来你已经去过了。”方一鸣贼贼地笑着一指孟谦的鼻头。
孟谦讪讪一笑:“的确是去过了,不过只看了一场舞而已,那里的景致的确是绝佳。”
“人也绝佳。”方一鸣一眯眼,继续贼笑。
孟谦脸皮薄,被他贼笑了几次后顿时脸上发热。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愣了半天,突然想起来反击:“你没去过怎么知道?”
“我又没说,我没去过。”方一鸣一摊手,面不改色,还稍稍带些委屈。
孟谦也想贼笑他几声,却做不出来,只得悻悻地哼道:“看来倒比我去得多呢。”
“的确不少,常去。”方一鸣悠悠接道。
“你还有钱去那里?”孟谦在水里坐直了身子,惊诧不已。
“我带着老母鸡去的。一只母鸡就进去了。”方一鸣正正经经老老实实地回答。
“呸!”孟谦实在忍不住发出一声素来不肯出口的呸字,实在是忍无可忍,涵养也顾不上了。
“嘿嘿,不信?有机会叫你看看我骗你了没有。”方一鸣继续正正经经地回答,眼中一闪一亮。
孟谦恨恨地咬牙,明知道方一鸣说的是瞎话哄他,却也拿他滴水不漏的一脸正经没策。
“好,若是骗了我,看我不把你的老母鸡吃光。”只能如此威胁,他那破棚子里最值钱的就是那几只鸡了。
方一鸣又嘿嘿了几声,潜到水里,养着神。
孟谦虽然好奇他身无分文如何进得桃花源,见他不肯明说,到底忍住没继续问下去。方一鸣虽然清贫如洗却气度不凡,独身一人隐居深山,到底有何故事,孟谦一直没问。他结交的是这个人,并不是他的身世与过往。
与方一鸣在染香山,日子过的惬意闲适,不觉已是半月有余。孟谦想起留信上所写的出外半月,已经到期,就收拾收拾打算回家。
方一鸣并不留他,抱着胳膊偎在门口,象是有话说,又犹豫着没有开口,他踌躇了一会终于还是说道:“令尊大人最近可好?”这话让孟谦稍稍有些愣,相识几年方一鸣突然提起他的父亲,倒是头一遭。他笑道:“他老人家也要辞官回家卖酒了。我巴不得到时候更闲一些。可以没事就来唠叨你。”
方一鸣似是舒了一口气,笑道:“我也巴不得,下次来只怕要多带一个人吧,嘿嘿。”
孟谦半个月的小神仙日子养出的滋润快活被方一鸣的两个嘿嘿,嘿掉了大半。他讪笑着告辞了方一鸣,一路下山。
秋色比来时更浓,一路上的枫叶如火,有些灼眼,也许是的确有些思家,他下山的脚步少了悠然,显得匆匆。
孟谦在山脚处寻了个马车,半日行程到了城里,已是黄昏。
街上路人渐稀,秋日的黄昏更短,仿佛瞬间工夫四周就开始晕染夜色。
晴天霹雳
马车停在孟府大门口,孟谦付了银子,跳下马车,立在石狮前,脚步却抬不上台阶。
大门紧闭,叉着两道封条。院子里昏沉一片,死般寂静。
孟谦初时以为走错,但那门前的两只石狮,在他门前立了二十年,他不会看错。围墙门匾也绝不会看错。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心里慌的如同擂鼓,手有些抖。
突然,石狮后闪出一个人,包着头巾,飞奔过来,站在他的面前,泪如雨下:“少爷,你终于回来了。”孟谦心里抽了一下,低头看着,云朵的眼泪如细细的水流从眼眶里不断地往外涌,嘴唇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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