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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露疑惑地看向温蕊。
温蕊则回身从食盒中拿出一个勺子,当着他的面喝了一大口,才松开了他的胳膊。
“虽然儿臣从未对父皇起过暗害之心,但上次的事之后,儿臣有时却不得不防。”她说罢跪伏在宣帝脚边,“还望父皇不要怪罪儿臣失礼之罪。”
宣帝摇了摇头,扶她起来:“朕上次若是怀疑你,也不会那样轻易放你回去。”
“儿臣知道父皇愿意相信儿臣的清白,但一日不能揪出这背后暗害之人,儿臣就要一日这样做来自证清白。儿臣万不能叫人利用着害了父皇,先前儿臣已经有过一次了,不能再有一次。还望父皇允准。”
温蕊说得诚恳,宣帝一直皱着的眉终于略略舒展开来:“你是个孝顺孩子,朕知道的。先前你毒刚清出体外,就让孟恪把血送来入药,父皇都看在眼里。”
那时……她明明没有放过血入药才对,她当时还疑心过为何没人来放血。
所以如今看来,只是孟恪没有来放她的血而已?
温蕊怔了怔,那孟恪每日送去的血又是哪里来的?竟然还能不叫旁人发现?
“父皇快尝尝这个,待会儿凉了就不好了。”温蕊一边催促宣帝去尝核桃酪,一边暗自压下心中浮出的疑惑。
宣帝本被孟恪所报的事烦的无心饮食,此刻却被这甜滋滋的核桃酪俘获了味蕾,一口气儿用了好些。
“你这核桃酪做得虽不及你母妃,但也是颇为出色了。”宣帝拿过帕子擦嘴,满是欣赏地看向一旁低着头收拾食盒的温蕊。
温蕊笑笑:“若父皇喜欢,儿臣可以变着花样给父皇做点心,这样也算是全了母妃临去前的一个遗憾。”
宣帝眸色一沉:“她……临去时,还有什么遗憾么?”
“也没什么特别的。”温蕊语气低沉下去,故作无谓道:“母妃只是遗憾没能把核桃酪给父皇一直做下去,做到自己头发白了,脊背佝偻了,甚至容貌也衰老了,到做不动的时候,父皇还能记得她是三千佳丽里哪个核桃酪做的最好的庄氏。”
宣帝唇角微微抖动,混浊的眼里泛起一点点泪光。
“陛下,九殿下宫里的人说是有要紧事回禀九殿下,托奴才来问一句殿下何时回去。”孙合握着浮尘,神色焦急。
“什么事还非得回宫去说么,叫进来回话就是了。”宣帝夹起一块酥饼,咬了一小口掩饰自己的情绪。
孙合听了宣帝的话扬手将雀枝唤了进来,雀枝附在温蕊耳边咕哝了两句,温蕊便向宣帝请辞。
“父皇,儿臣有要事在身,恐怕要先行告退了。”温蕊低着头行了个礼,站直身子就要走。
宣帝不悦地放下筷子:“什么紧要的事,让你这么着急?”
“你来说。”宣帝指着雀枝的方向命她回话。
“禀陛下,是……是……”雀枝跪在地上,“是皇后娘娘唤殿下去凤仪宫一趟。”
“这有什么不能明说的,何必鬼鬼祟祟只说给你主子一个人听。”宣帝笑了两声,“皇后这样大张旗鼓地来请,朕还能不给面子么,去吧。”
温蕊微微仰起头,看向宣帝的眼里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恭敬行礼:“儿臣知道了。”
主仆二人走了没几步,雀枝便回身又扑在了地上,含泪道:“求陛下救救我们殿下!”
“雀枝!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殿前失仪是死罪。”温蕊和阿银忙去拽雀枝。
宣帝神色严肃起来,沉声问道:“你们别拦着。你方才说什么?”
雀枝把头在地上叩得砰砰直响,而后回道:“奴婢方才说,求陛下救救我们殿下!”
“为何?”
宣帝的声音冷得令人打颤。
雀枝顶住四面八方的压力,才继续说道:
“其实是皇后主子今日不知听了哪里的流言,非说云妃和宸妃两位主子和我们殿下勾结意图谋害她同七殿下,已经请了云妃和宸妃两个主子过去凤仪宫闹了一个多时辰,听说七殿下当即就划了宸妃娘娘的脸,眼下,眼下便是要我们殿下过去赴刑。”
雀枝又磕了两个头,泪眼婆娑道:“可是天地良心,今日奴婢同主子一道从重华殿回来,云妃和宸妃两位主子是来找过我们殿下不假,可是主子好言好语劝离了她们也是路过小宫女们都瞧见的。我们主子怕给陛下添麻烦,死活不肯让奴婢据实而告。若陛下此刻放了我们殿下去凤仪宫,只怕……”
“只怕我们殿下回来便浑身一块儿好地儿也没有了。求陛下看在我们殿下给您放血入药、又时时牵挂您的份上,暂时庇护她。”
雀枝两行眼泪从眼眶滑下,“奴婢愿意以死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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