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才智,怎会不明白这个把自己从平凡人生中摘出,又慢慢踏上巅峰的存在来历不凡,这就像一盘大棋,只不过他从棋子变成了棋手。
而这过程,伴随着腥风血雨。
恨吗?乐呼?
人类复杂的情感不是非黑即白,结弦望着大门,恨于道路之沉重,乐于旅途之精彩。
“一百多年了,若没踏上此路,我还不知道被火化后躺在哪个公墓里。”结弦摇头笑了笑,但并不厌倦平凡的人生。
因为刀砍在身上,那是真的很痛,奔波在修罗场中,那是真的很累。
“往事如云,唯一杯酒而已。”结弦不再遐想,打开酒壶狂饮一口,然后毫不犹豫的将手贴在了门上。
并无声音,并无能量波动,唯有视线天旋地转,向着星空无限拔高,直到苍穹之上,苇名已变为星辰。
【宿主,欢迎归来。】
那是毫无情感波动的女性之声,几十年没有听到甚是想念。
结弦望着这片漆黑星空默然不语,他其实没什么好问的,谁造就了系统其实毫无意义,系统想要做什么则是显而易见,何必像白痴一样喋喋不休问个不停。
至于它的构成方式、运行法则更是管他屁事。
沉默良久,寂静星空无声,想了片刻的结弦终于问道:“我是第几人?”
【第三千五百七十八万二千一百一十一人,在你之前,共有五万三千二百一十一人看到了这片星空】
系统就像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冷漠的说出了结论。
“原来已经有这么多人了,就连走到我这一步的也有五万多。”结弦毫无意外,他从一开始就没觉得自己是不可或缺的天选之子。
那很傲慢,也很白痴。
其实不少人到这也该三观崩塌了,但结弦依然微笑着自言自语:“果然世界上没有什么存在是不可或缺的,在以一个亿年为标准的漫长战争里,谁都只是其中一颗螺丝罢了,若我死,苇名灭,你又该挑选下一个倒霉鬼了吧。”
【是的,备用计划已经确定好,与你相关的存在会全部抹消,而你的旅程将被编成一件文学作品,下一任宿主将从阅读这部作品的读者之中选出】
文学作品?
结弦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鼓着掌道:“妙极,妙极!一代更比一代强吗?没想到你还有自我进化的能力!”
他突然明白了这个系统为啥这么优良,一直少说话多做事,感情也是在一次次失败中历练出来的,或许它在一开始只是件无情的任务机器,或许曾经也是最残酷的‘主神’,让轮回者在绝望中互相杀戮,选出最优良的那颗种子。
【我改变了一百八十万种辅助方式,并最终将会选出最优秀的那一种】
无情的话语在继续,见识过几千万种别离,还能有情起来那才奇怪了。
温柔的,懦弱的,豪迈的,想泡系统的,知道真相后反水的,什么人没见过,谁都不是笨蛋,见惯了失败,那就习惯失败吧。
【宿主,你想去看前任的旅程吗?这或许会有益】
“不用了,未知更能让人兴奋,我也不想去喝鸡汤。”结弦对看遗像毫无兴趣,转过身,竟然就准备结束这历史性的会面,“最后一个要求,决战之时想办法锁死祂,别让你的失误害了我。”
不成功便成仁,或许前任们会痛哭流涕让系统保留爱人,但他却不会,面对一个必然拒绝的答案而哀求实在太掉价了。
死,也要站着死。
【这是必然,但——】
或许是结弦的洒脱,冷漠的声音中终于带上了一种名为‘疑惑’的情感。
【你不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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