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迟深终于从文件里抬起头,“过来。”
乔辰依言走了过去,在办公桌前停下。迟深盯着乔辰看了半响,薄唇轻启,“果然没看错,你的脸色很差,怎么了?”
乔辰一愣,温声回答,“早上忘记吃早餐,胃疼。”
闻言,迟深皱了皱眉,按下内线吩咐助理买些食物上来。
乔辰有些不知所措,“不用那么麻烦,我可以自己下楼买点面包。”
迟深低下头继续处理文件,“我已经叫人买了,你坐沙发等。”
乔辰从来都不会拒绝迟深。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寂静的空间里除了笔尖划过纸上的声音再无其他,乔辰规规矩矩的坐着,时间一久,无聊的感觉越发的浓烈。
迟深的办公桌后是一片巨大的玻璃,从那里望下去,道路上的车辆顿时变得渺小,建筑物错落有致,密密麻麻的遍布在这座城市里。站在这里的人高高的俯视着脚下的一切,恍若凌驾于众生之上。
乔辰看着迟深的目光里有些恍惚的柔和。
他喜欢的人那么的优秀、那么的完美,是天生适合站在这样的高处。
时间在沉默中度过,助理将东西拎来后就出去了。一打开,是一份牛肉面。乔辰捏着一次性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吃完后乔辰将东西收好扔进了垃圾桶里,又抽了几张纸巾擦拭茶几,尽管上面没沾到酱汁。做完这一切,乔辰才走到迟深面前,压着嗓音说,“我吃完了。”
迟深抽空看了乔辰一眼,“嗯,出去吧。”
乔辰再次坐回办公桌前,没理会四周投来的好奇的目光,淡定自如的做着自己的事。
晚上,迟深去参加一个商业宴会,早早就离开了公司。乔辰独自在公司加班到很夜,直到处理完所有的文件,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家。
……
……
夜深。
乔辰睡得并不安稳。额头甚至冒出了细细的汗,手无意识的抓着身下的床单,微微痉挛。
他又做梦了。
封闭式的狭小昏暗房中,空无一人。乔辰一个人在房里呆涩僵硬地站着,脑子里一片混沌,整个人浑浑噩噩,眼前除了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骤然传来一把声音。有些温柔又带着微不可察的癫狂,一遍又一遍,一直不断的在呼唤他的名字。
“阿辰——”
“阿辰,过来——”
“过来妈妈这里——”
乔辰无神地朝声音来源看去,鲜红的血不知从何时起悄无声息地染了一地,仿佛猩红的绸缎蒙上眼球,霎时间染红了乔辰眼里的世界。
鲜红的颜色艳丽而糜烂,恍若盛开到极致的荼蘼花。跪在角落的人正看着他,手里刀子上的血在往下滴,满室昏暗,外面的光芒再刺眼灼热也照不进这已经腐烂的旮旯处。
“过来——”
“过来这里——”
血色渐渐染红了一切,乔辰站在原地,眼里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他只听见有人一直在唤他……
她在叫他过去……
骤然从梦中惊醒,乔辰坐起身,呼吸不均匀地喘着气。身上的睡衣早已被汗浸湿,黏乎乎的贴在身上,不怎么舒服。呆坐一会儿,乔辰起身到厨房倒了杯水,坐到沙发上发呆。
好半响,乔辰才回过神来。慢吞吞地走到书桌边,拉开抽屉,里头躺着一个被主人反转盖着的相框。乔辰眼底晦涩不明,伸手将相框拿起。
照片里,面容清秀的女人温柔地笑着,左手牵着一个小男孩,背景是一片蔚蓝的大海。画面看起来温馨又美好。
乔辰看着照片,视线缓缓落在了女人戴着丝巾牵着男孩的手上。深吸一口气,乔辰又把相框放回抽屉里,随后抚额,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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