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粗声粗气地吼道:“开门!你个倒霉玩意儿!开门!”
他不敢开,就像他不敢想妈妈为什么把门锁上,不敢想妈妈的尖叫为什么消失了,不敢……
他什么也不敢。
Griffith抱住了脑袋。心跳声和砸门声渐渐重合,他害怕那扇木制的门承受不住男人的怒火,暴露羸弱的自己。
“你他妈不开是吧!”男人狠狠地踹了一脚,“我艹!胆肥了是吧!”
男人毕竟健壮,相比之下,破旧的木门脆弱得多。随着一声巨响,Griffith惊慌地抬起头,男人高大的身影像一头暴怒的野兽,正要张开血盆大口——
Griffith惊叫一声,睁眼看见一个人影笼罩着他。
酒店房间的窗帘遮光效果很好,关灯后一丝光线都没有。这种情况下,Griffith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下意识地挣扎起来。他不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而是通过FBI格斗训练的探员,于是他精准地击中了对方的头部,一声惨叫连同他的被子一起滚下床。
Griffith拧开灯,被被子淹没的Reid捂着眼眶,表情扭曲。
于是凌晨三点,Griffith不得不打给前台要了冰袋。两人面对面坐在各自的床沿上,Griffith用被子裹住自己。
他睡衣太薄,抓住棉被的手微微发抖。Reid注意到这个,体贴地调高了空调的温度。
“抱歉。”Griffith似乎没有回过神。他紧紧裹住自己,如果不是Reid的面部还在不断抽搐,他可能已经缩进墙角了。
“所以,嘶——噩梦?”
Griffith点头。
“哦。”Reid干巴巴地应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你介意……我是说,如果你不介意……呃,跟我谈谈?”
Griffith迟疑了一下,摇头。
“我可以处理。”Griffith低声说。
“哦。”Reid应了第二声,听不出来失望与否。
Griffith轻声问道:“消肿了吗?”
“没那么快。”Reid挪开冰袋,防止冻伤。他轻轻碰了一下伤处,忍不住痛呼:“嗷!”
Griffith看起来十分愧疚。
“明天肯定会青。”Reid嘟囔道,他在想怎么和母亲解释,虽然她可能不会注意到,这要取决于Diana的精神状态。
Griffith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可怜巴巴地盯着“受害者”。
Reid被他盯了几秒,叹了口气:“我没有生气,这也不是你的错。”
Griffith看上去很想反驳,但是他咬住下唇,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
Reid想往后靠,可惜他身后没有枕头,只好挺直背,试图转移话题:“今天睡得挺早?”
“不早。”Griffith说,“你躺下我才睡的,那时候有……一点了?”
“我尽量小声了。”Reid惊讶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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