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看着元侃:“他们——是为了竞储吗?”
元侃的手微微一颤,苦笑道:“真真不要再提此事了,前头看了大哥二哥的例子,我竟是心灰意冷了。似大哥这般文武全才,被囚南宫。似二哥这般心思耗尽,落得亡魂不安。如今四弟五弟,也是明知道蜀道艰难,却还是抢着要去。”
刘娥道:“官家先是立楚王为储,废楚王之后就立了许王,许王已死,若依着长幼之序,当是三郎你呀!”
元侃苦笑道:“正是,我并无争储之心,可叹老四老五,却因此一直将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的。为这一张椅子,已经死了不少人了,弄得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弟不弟的。思量至此,不是不令人心寒的。”
刘娥缓缓地偎依过去,靠在元侃的身上,轻声道:“三郎,你还有我!”
元侃将刘娥拥入怀中,轻叹道:“是的,小娥,我还有你!”
(本章完)
[(第88章大宋女主刘娥(88))]
刘娥凝视着元侃:“三郎,其实张咏王钦若也没有说错,人生本如险滩行舟,若不奋勇上前,便会粉身碎骨。”
元侃心中忽然一阵烦躁,推开刘娥道:“我能怎么办?但凡父皇有半点心在我身上,也不会一拖几年不谈立储之事!自许王死后,我不管做什么事,在父皇面前总是动辄得咎,偏生四弟五弟做什么,父皇都不曾这般苛责。”
刘娥倒了一杯茶,微笑道:“恭喜王爷。”
元侃怔了一怔,道:“恭喜我?父皇对我如此苛求,小娥你竟说恭喜。”
刘娥悠悠地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是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元侃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说,父皇是在考验我?何以见得?”
刘娥在桌上放了八个杯子,微笑道:“这八个杯子,就算是当今官家的八位皇子吧!本来大皇子楚王元佐最得官家宠爱,可是自他火烧王府之后,官家就已经绝了立他为嗣的心。更况他已经被废为庶人。”说着,拿掉了一个杯子,笑道“因此上才立二皇子许王元僖为皇储,可是许王无寿。按顺序,本就该是立王爷为皇储。”她又拿掉了一个杯子。
元侃摇头道:“前些日子冯拯上表请求立储,立时被贬岭南。这已经是第三个因为立储之事而被贬的官了,现在再无人敢言立储之事了。”
刘娥笑道:“是呀,照理说许王去世,就应该立襄王为皇储,可是官家不但没有这样做,就连大臣上书议立皇储,都被问罪,所以朝中文武议论,官家是不是不愿立襄王?其实,他们都错了。”
元侃一怔:“错了,哪里错了?”
刘娥摇头道:“不必轻举妄动,其实咱们已经占了长风。如今王爷为长,本身就是优势。废长立幼,自古大忌。没有特别的理由,官家是不会这么做的。我虽然只见过官家一面,可是官家给我极深的印象,他是一位极有决断的官家,越王妃,吴王的那些小动作,只能是适得其反。”她踱了几步,道:“越王元份,是皇四子,太平兴国八年出阁,改名元俊,拜同平章事,封冀王。雍熙三年,改今名,加兼侍中、威武军节度使,进封越王。淳化中,兼领建宁军,改镇宁海、镇东节度使。越王的优胜之处,是他的岳父崇仪使李汉斌在军界中的名望,可这点,也正正是他的短处……”
见元侃不解的神情,刘娥微微一笑,道:“越王妃是个什么样的人,三郎应该很清楚吧!”
元侃不由得哑然失笑,越王妃李氏出身将官之家,失于教养,悍嫉无礼凶残,就连当今天子也有耳闻,言语之间颇露微词。
刘娥笑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越王连齐家也做不到,如何敢言治国平天下,官家最爱说开卷有益,他是熟读史书的人,历代悍后为祸,岂能不知?更何况这次争取太子位,越王妃与她的父亲如此卖力,做了太多的小动作,官家是眼中揉不进沙子的人,哼哼,她们做得越多,越王的机会就越小。”她微笑着撤掉一个杯子。
元侃已经听得怔住,不由地点头:“说下去。”
刘娥眼中露出锐利的锋芒来:“五皇子吴王元杰,太平兴国八年出阁,授检校太保、同平章事,封吴王。端拱初,加兼侍中、成都尹、剑南东西川节度。淳化中,徙封吴王,领扬润大都督府长史、淮南镇江军节度使。吴王文才出众,这点倒是颇得官家的欣赏。可是去年,他在府中新造的假山亭台……”说到这里,她故意顿了一顿,才道:“去年吴王在自己的府第大兴土木,建造假山花园,尤其是为了讨官家的欢心,造了贮书二万卷的藏书楼,以及亭榭游息之所,美仑美奂,结果却被他自己府中的翊善姚坦泼了一头冷水,说:‘坦见血山,安得假山。’此事传到官家耳中,官家召见了姚坦,盛赞一番,于吴王却也没什么责罚,此事便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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