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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允却没说什么,只是用手背擦了擦脸颊,抬起了冷淡的双眸:“郡主,请你忍一忍。错位的骨头不恢复,日后会疼得更厉害,连路也走不了,只能当跛子。”
“当跛子就当跛子,我不要弄了!”俞鹿嘴硬地顶了一句。不过,嵇允的话其实有吓到她。她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马上就一动不动了。
嵇允面沉如水,低下头,手继续快而准地“咔咔”了几声。俞鹿脚踝的骨头,才彻底地复了位,但肿胀是在所难免的了。
他松开手,就一怔。发现俞鹿已经抽抽搭搭地掉起了眼泪。别看她平时趾高气昂的,哭起来的时候,却细弱得像一只小奶猫:“真的好疼啊。”
“已经弄好了,之后便不再会疼。你消肿前不要到处走动,我出去摘一下消肿的草药。”嵇允站了起来,留下了自己的外衣给她遮挡一下。
除了草药,还得找一些干燥的柴枝。
此时虽是夏日,山间的早晚温差却很大。天黑以后,山洞里会冷得人发抖。他们两个人的衣服要么是夏装,要么是单衣。现在湿了没什么,到了晚上,就很容易感染风寒。
由于顾忌着御林军和俞鹿的情况,嵇允没有走远,就在附近搜寻了一番。
他自小博览群书,虽然治不了萧景丞那般严重的伤,但对于一些寻常药物的分布地,还有清凉止痛消肿的草药长什么样,他都是胸有成竹的。不到一个时辰,他就回到了山洞里。
这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嵇允先撕了一片袖子,面不改色地用嘴嚼碎了那些草药,将它们敷在了俞鹿的脚踝上,用布条包好。
俞鹿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她坐直了身子,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脚踝,看向了已经背过身去生活的青年,小声说:“那个,嵇允……”
嵇允头也不回,淡淡地说:“郡主饿了的话,我的衣服做成的包袱里,放了一些果子,都是可以吃的,已经洗干净了。”
“不是的。”俞鹿用力摇头:“我想说,我刚才踹到了你的脸,抱歉。还有,我好像记得有人将我从水里拉了上来,是你吧。谢谢,要不是你,我早就已经淹死了。”
而实际上,她会遭到此劫,正是因为他将萧景丞藏在了寺中。
嵇允的睫在他的鼻梁上投下了一片阴影:“郡主无须如此,是我应该做的。”
有了火堆,俞鹿的衣裳很快就被烘到半干了。亵衣的颜色,也不再那般明显。这让她自在了许多,就是鞋子没有了,两只脚光着,她忍不住往衣服里藏了藏,脚趾头都悄悄地蜷缩了起来。
这时,一双靴子被放到了她跟前。
“郡主,已经烘干了,若不嫌弃,请穿我的靴子吧。”
这种时候了,俞鹿自然不会嫌了。他的脚比她的大了很多,穿进去后会晃,鞋底也没有她惯常穿的那些软,不过,至少比赤足踩在冰冷湿润的山洞内要舒服得多。
俞鹿庆幸,又有点儿愧疚:“嵇允,我穿了你的鞋子,那你呢?”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嵇允的双手在灵巧地翻飞,用拾来的干草和麻绳,在编织着什么。
俞鹿好奇地趴在了膝上,很快就看到一双鞋子的雏形,在他手中诞生。她惊奇地问:“你居然会编鞋子?”
嵇允的脸色似乎微微一冷,说:“闲时无事学的罢了。”
系统:“宿主,嵇允一个贵公子,怎么可能没事去学这种技能。这是他前世被流放的途中,被迫无奈学的。”
俞鹿:“……”
怪不得他回答时的脸色,看着有些臭臭的。原来是她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俞鹿讪讪一笑,手习惯性地去摸怀里的护身符。那护身符是软锦缎做的,手感极好,捏了一捏,她忽然意识到,它好像少了点儿什么——装在里面的那半枚玉葫芦不见了!
旁边的嵇允,余光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从怀中取出了那枚玉葫芦,不动声色地问:“郡主,你是在找这个吗?”
俞鹿忙道:“是啊,它怎么会到你那里了?”
“刚才背你上岸时,它从你的锦囊里掉了出来,被我捡了起来。”嵇允将玉葫芦还给了她,状若随意地问:“郡主,看它的形状,这应该是一枚玉葫芦的其中一半。还有一半怎么不见了?”
俞鹿的眼皮,微微一跳,没有来的,生出了一丝丝的警惕。
大概是因为,她本来就在为失踪的另外一半玉葫芦而感到心虚。嵇允突然问起这个,难不成,他在那间杂物房里捡到了吗?
难道他还怀疑她去过那个房间,怀疑她知道了他和萧景丞的秘密?
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嵇允该不会……杀她灭口以求封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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