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牢房,虽然说是拘留所,但实际和监狱看守所在一处,甚至由于f国财政吃紧,似乎一些关押房间也是混用的,总之是聂斐然完全没有经历过的场面。
和在电视剧里看过的不同,里面连床都没有,墙壁肮脏潮湿,挂着黏糊糊的不明物,大约十五个人分享一个地方,大家只能抱膝而坐,跟外界沟通的只有一扇从外单向打开的小窗口,所以一进去就很闷,好像连空气也不太流通。
而除此以外,更令人胆寒和绝望的,是他进去以后,发现周围的人之中,有当地人,也有外国人,但不乏真正的瘾君子。
因为他们现场发病的样子,实在比他中学时在禁毒展上看见的案例照片还要恐怖一万倍。
第二天,他被叫到代号,短暂地离开那间逼仄的小屋,审讯人员当着他的面拿出装了他所有东西的密封塑胶袋,用一种对待毒贩的粗鲁态度审问他,好像假定中已经确认了他的犯罪事实。
无力极了。
因为当地正处于政权更迭阶段,审讯人员透露出的信息显示,负责相关事务的外交工作人员似乎已被召回多时,暂时联系不上对应的部门来认领他。
加上藏毒与走私原本性质特殊,以f国的法律,并不适用普通条例。
一来二去,便又给事情的处理增添了一级难度。
所以后续电话层层转接,好不容易通知到国内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前一天没有联系上,聂父聂母有些奇怪,但依照以前聂斐然在海外的经验,偶尔一次,也觉得正常。
不过,幸好使馆的电话先联系上了聂斐然公司,之后才借他人之口委婉传达,虽然过程依然惊悚,如同惊天霹雳,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公司那边接到电话后,消息迅速在内部传开,而颜饶一听说后就开始找关系打听,买了机票当晚就飞了过去。
总部那边知道得稍晚,因为时差,总是要延后了几小时,但第一时间回复,会尽快派人过去协助处理。
然而不凑巧的是,这个时间,恰逢f国独立纪念日,加上内部一团乱,出于维稳考虑,政府宣布了全域航空管制,普通航次受限制,尤其从k国过去,更是不知要排到猴年马月。
颜饶有f国十年长签,虽然一路磕磕绊绊,但由于一开始果断,所以最后竟然是最先到,而公司派的人反而还卡在出发地或者途中。
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公司两边负责人一直跟他沟通,不过口径一致地让他尽量低调处理,还是怕闹出新闻影响公司声誉。
而头三天,他也尽力奔走。
所有刚踏上这片土地的人都觉得这件事没想象的复杂。
然而就是这种想法,贻误了一开始最好的时机。
一烂烂一锅,发现一只老鼠的时候,家里可能已经是老鼠窝,这在f国各个官方部门都适用。
所以案件的进度堪称龟速,第一周,唯一的好消息是那个袋子上没有化验出聂斐然的指纹或dna,但仍然不能排除嫌疑。
里面人受苦的同时,外面的人更煎熬。
颜饶是最了解聂斐然家情况的,所以着急上火到嘴边起了一圈泡,越来越没办法说服自己耐心。
他经验不足,跟公司雇的律师单打独斗,由于不熟悉当地法律,各个部门又习惯性互相推皮球,很多地方监控根本想查也没门道查。
加上语言有壁垒,所以白费精力,面没见上,审讯也还没结果,得到最多的答案就是——
等着吧,最近大排查,撞枪口上了。
两头承压,这样一拖,直接到了第二周。
周三,辩护律师从审讯地点回来,很突然地告诉颜饶,说拘留所那边通知,周五之前还没可靠证据的话,按照程序会被移交检方,如果被定罪,留下案底,之后的局势会对聂斐然非常不利。
颜饶一听,忍不住骂开了,≈ot;我x,让查案死了半截,定罪倒积极得很?这地方法律是不是儿戏?≈ot;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旅馆房间里转来转去,困扰他多日的想法反复冒头。
等不了了,半小时后,他下了决心,也不管什么劳什子公司声誉了,人要没了,去他的公司声誉!
颜饶通知了他最不想联系的人。
他没有陆郡电话,又怕这时候给聂父聂母打电话告知进展他们承受不住,所以在安陆网页查了秘书室联系方式,坐在桌前,手机加座机,一遍一遍地打。
秘书倒是接电话,但因为来电号码定位在国外,所以只当是什么诈骗犯,匆匆说了一次陆总在开会,不接私人电话后,就好像暂时拔了电话线,怎么打都不通了。
颜饶意料之中,骂了一声,迅速换前台,然后是助理的助理,接通以后吸取教训,不等对方拒绝,上来就直入主题:≈ot;帮我转告你们陆总!聂斐然出事了!≈ot;
接到这个莫名的电话时,张卜正陪陆郡谈一个项目,陆郡在会议中,估计还得两小时。
他已经知道聂斐然身份,但又实在拿不准陆总是否想被打扰。
他进入安陆不久,怕丢工作,也怕惹老板不快,不敢做主,最后战战兢兢地打电话问吴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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