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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声急切又透着伤心地道:“我就抱一下。云非,我很想你,我真的很想你。”
池云非急促地喘气,他挣不开温信阳,瞪大了眼睛看着门窗的方向,牙齿寒颤般地咯咯作响。
温信阳整颗心都揪起来了,他在国外上过学,知道这属于心理障碍。一个没受过任何训练,从未见过那么多血、那么多尸体的普通人,在经受那般折磨和虐待后,情绪崩溃甚至发疯都是很正常的。
他怕云非疯了,他怕云非再也不认得自己,他怕从此以后无论自己说什么,怀里的人都恍然未觉,再不给自己任何反应。
他真的害怕。
温信阳闭上眼,眼眶发涨发酸,一颗热泪沿着刚毅的面容滑下,滴落进池云非的脖颈里。
他这小半辈子有记忆以来从未哭过,却为池云非落了两次泪。
池云非仿佛被那热泪烫着了,骤然安静下来,片刻后他慢慢地伸出手在黑暗里摸上温信阳的脸,手指擦过那一点泪痕,指尖微微抽-搐,声音嘶哑地道:“你……哭了?”
温信阳不说话,只重重地呼吸,将他搂得更紧了些。
他们小心地藏在这方黑暗里,谁也看不见谁,只听着彼此的呼吸,仿佛就能自欺欺人。
池云非双手在温信阳脸上摸来摸去,最后道:“深哥,别哭。”
温信阳呼吸骤然一停,他已经许久没听到池云非唤他的名字了。
这一刻,眼泪如开闸般停不下来,高大的男人微微弓背,将脸埋在池云非肩窝里,哭得无声无息。
池云非抬手环抱住男人,神情有些愣愣的,有些茫然,也有些无措。
他知道自己不对劲,但他说不出是为什么。他没办法入睡,只有白天才能小睡一会儿,他害怕看见刘庆川,害怕看见温信阳,害怕听到同那日有关的任何事。
他甚至不断暗示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想忘记那天的事情,可每一次给伤口换药,都会逼迫他再次想起来。
他害怕铁钳,害怕任何尖锐的金属物体,也害怕看见火,害怕看见血。
甚至连普通的红色,他都有些害怕。
他从未觉得自己是这么胆小的人,他能为温信阳豁出命去,却在得救后变得脆弱不堪。
刚醒来那几天,他总觉得自己还没有从地窖出去。有任何人进门,他都会惊恐地缩进被子里,害怕对方会将自己拖出来拿铁钳烫,拿刀切下自己的耳朵和手指。
偶尔他又会觉得自己在做梦,等醒过来,他还待在地窖中,面对没有尽头的折磨。
夜深人静时,最是难熬。
他总能听到郑罗的笑声,总觉得有人抓住自己的脚踝,从恶梦里惊醒时,看见纱帐晃动,都恍然觉得是郑罗站在床前看着自己。
好几次,他抱着头撕心裂肺地惨叫,下人冲进门来,点上灯,不断安慰。
温信阳就住在他隔壁,每回都最先冲进来,可他看见温信阳的脸,就惨叫得更厉害。于是温信阳不得不退出去,只能在门外守着。
他需要安神的药才能睡着,屋里点着香炉,燃着淡淡的好闻的熏香,却绝不能让他看见一星半点的火光。
他觉得自己大概已经疯了。
黑夜里,他被温信阳小心地扶着,躺进床铺中。
他看不见温信阳的脸,似乎确实要好受一些。他愣愣地问:“你脚如何了?”
温信阳坐在床边,帮他掖好被角:“无碍,不用担心。”
池云非便不说话了,只怔怔地看着床顶。
温信阳握着他的手,另一手轻柔至极地抚摸过他包着纱布的脸,帮他理了理长长了的头发。
池云非低声道:“我的脸很难看。”语气里带着些委屈和难过。
温信阳心口剧痛,几乎喘不上气来,他竭力稳住声音安慰道:“不难看,在我眼里,没人比得上你。”
池云非又道:“都吓着炀炀了。”
“我们去国外治,什么时候治好了,什么时候回来。”温信阳道,“带上炀炀,我们去国外散心。”
“……国外。”池云非犹豫了一会儿,“我们不是在打仗吗?”
“有金蛟营在。”温信阳道,“还有爹和叔伯们在,这一仗我们一定会赢,从此以后南北统一,再也不用内战了。”
池云非点了点头,心绪平静下来,开始觉得困了。
温信阳道:“今晚让我留在这儿,可以吗?我陪着你睡?”
池云非发现自己看不见,似乎就不会发疯,于是点点头,伸手轻轻拉住了温信阳的衣袖,带着小心翼翼地眷恋。
温信阳的心软成了一滩水,潺潺流过四肢百骸,恨不能将人关进自己的世界里,从此让对方再不用害怕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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