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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问:“娘子怎么就肯定,我不喜欢那小小一方院落呢?”
谢奚听的一哽,竟然无话可说。
原生家庭的迫害,这就是缺爱的小孩的典型表现。
她还想说什么,阿月却说:“娘子不用劝我了,再过几日就到日子了。来不及了。我不后悔。我知道娘子好意,自从你来后,其实一直纵着我们,一点都没有主人家的样子,带着我逛街,教我写字算数,我都记着。可是各人有各人的因缘,是我让娘子失望了,娘子也莫再劝了。但求等我出门后,娘子能放了我阿爷阿娘,让他们归家养老吧,这个家里其实也用不着他们,不过是闲养着,给娘子添乱。”
谢奚来这里这么久,从来没有这样心疼过一个人。
她有些动气:“你们既然是我的人,我不放话,你们就敢私自婚配,我倒要看看那位魏郎君,怎敢纳妾纳到我家里来了?”
阿月哭着说:“娘子的恩,我下辈子再报,这次娘子就放我一条生路吧,我什么都不图,只图有个容身的地方,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我这辈子过的最好的时候,就是在郊外的田庄。”
谢奚不肯罢休,起身说:“我为什么要放你一条生路?既然是我的人,我说了不放就是不放。”
陆伯在院子里听见了哭声,迟疑的喊:“雀奴?”
谢奚生气的要命,但是无可奈何,打不得骂不得。
站在门口和陆伯说:“给我打听打听那位魏郎君,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进我的门,带走我的人。什么人做的媒?为何我丝毫不知?既然口口声声为奴,为何私置房产,另谋高就?”
阿月听的大惊失色,忙跪在地上哭着求她:“娘子,我错了,我错了,求娘子饶恕阿娘,求娘子了。”
谢奚失望的要命,沉沉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阿月心里清清楚楚,还是偏袒她娘,她根本不知道她后半辈子要面对的是什么,她根本不知道为妾是什么概念。只是一味的偏袒。
她最后让了一步,说:“我今日有事,就先回郊外了。改日让你们一家来郊外给我个交代。我就是给你们规矩太宽泛了,让你们觉得我这个主子可有可无,贪我些小钱我也不在意。养肥了胆子!你们一家一个都不能少,若是让我知道你偷偷出门了,一律按逃奴处置。明白了吗!”
阿月磕头哭着答:“我记下了。”
谢奚失望的不再看她,出门去了。
陆伯在门口等着她,见她面色铁青,劝说:“人各有志,你何必动气呢?”
她知道自己就是没办法佛系,才会这么生气。
将钱给陆伯说:“他们既然留不住,这钱以后你留着,需要做什么你自己吩咐他们做。早说了你收着钱,你非不收。”
陆伯笑呵呵的,是个没脾气的老爷子。
“我一个走不动路的人,又不能帮你做什么,只能替你看宅子。”
谢奚劝他:“他们若是走了,就请个厨娘,或者续一个娘子我出钱养着你们,找个人照顾好你。”
陆伯笑的慈祥地说:“雀奴也长大了,知道疼人了,你阿娘要是知道,肯定开心了。”
谢奚笑笑,没接话,只说:“那我先回去了,等下次再来看你们。”
崔邺在南地滞留了将近一个月,才启程北归。
码头上到处都是流民,朝廷的粮米不够,但也聊胜于无,洪水退后,更过的是都在清理自己的家园和田地。
崔邺看着只觉得心酸,新朝初立,少了管控,没有水利方面的人才,也没有农业方面的人才,才会在天灾人祸面前犹如一盘散沙。
他竟生出一丝,崔程能上位,未必不是件好事。起码崔家人各司其职,还是有些能力的。
船离岸,袁掌柜才说:“朝中在集结兵马讨伐反王。”
崔邺扭头问:“你听谁说的?”
袁掌柜笑笑:“驿站的人问一声,就能猜个七八分,如若不然,至今都没传出消息,而河西道上的官至今都太平无事。
你说这太平盛世还能挺多久?
崔邺看了眼袁掌柜,他可真是个乱臣贼子的预备选手,时刻等着那把椅子上换人。
心累的说:“少想这些,这些事不归你管。”
袁掌柜八卦的问:“你给你老子的信他收到后,就没给你个回信?”
崔邺:“比如?”
“何时起兵?却多少钱多少粮……”
崔邺四处看了眼,叹气:“给你说了多少次了,这种掉脑袋的事少说。你现在是嫌命长是不是?”
袁掌柜见他恼了,才收起玩笑。悠悠的说:“十几年前,这条运河上,真是繁华无双……”
崔邺打断他:“经济学上,这个东西叫经济过盛,必定会迎来衰败期。这是铁律,和谁坐在那个位置上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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